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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野人的游骑尾随在后面,阴魂不散,让众人寝食不安。
走了一曰,越仕憋不住心里的闷气,宿营时,让迦叶与他到河边取水,临到河滨,却沿河滨往北而走。
迦叶这才知道他取水不过是个借口,领他出来是要借胧月弓狙杀跋野人的游骑。
跋野人擅长骑射,斥候时数人一组,除了利用胧月弓的超远射程狙杀,别无他法。
越仕说道:“你将胧月弓借我,取水先回营地,告诉他人,我稍后便回。”
迦叶说道:“我陪你过去。”
越仕脸露喜色,也不觉迦叶累赘,与他借着河滨地势的掩护往北潜行,行了里许,沿着一道干涸的沟濠往纵深里走,借着月色,隐隐看得见远近山头踟躇不去的三五名跋野游骑。
迦叶取下弓囊,按住机括,折叠弓臂瞬息间组合成一张四尺长的大弓。越仕接过胧弓,喜不自禁,让迦叶看了暗暗心惊:他若是不把胧月弓还给我,如何是好?
越仕自然不会看出迦叶眼里的担忧,轻控弓弦,感觉弓弦强力的回震,嘴里轻声的啧啧叫奇,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弦上,指向山头,拉满弓弦,脱手之际,只觉一股巨力涌来,手臂给震得微微发麻。
箭翎让弓弦回力震得微偏微偏,羽箭射向一块山岩,铿然清响,半截羽箭没入山岩之中,箭翎还是急剧的打着颤,发动嗡嗡鸣响。
山头的游哨发觉这边的异常,掏出怀里的吹角,呜呜吹起。眨眼间,山头之上涌出十数名胡骑,一齐拨马往这边驰来。
越仕不敢去看迦叶脸上的揶揄神色,狠狠啐了一口,说道:“这弓太硬,一时无法适应。”又引弦射出一箭,羽箭脱弦之际还是让回力震着,羽箭没入清浅月色之中,不知所踪,却是急剧穿刺空气的锐响让冲下来的胡骑吓了一跳。
十余名胡骑堪堪控缰勒住骏马,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发出大笑,纷纷掣出长弓,往这里驰来。
望着月下迅速接近的暗影,想要逃走已经来不得了。
迦叶心里甚是后悔。一路上越仕缠着他借胧月弓,他铁着心不借。若是借给他,也就早见识了他差劲之极的射术,不至于随他来这里犯险。
斜眼窥见越仕手伸向腰间,却不是再抽羽箭,而是将佩刀取在手里,只当他要独自逃走,迦叶心里也不觉得悲哀,抓住胧月弓,夺了过来,转身去解他腰间的箭囊。
越仕推了他一把,说道:“你拿着弓先走,我在这里挡一阵。”
迦叶嫩脸一红,明白误解了越仕,说道:“不能冲到近处厮杀,一把刀如何挡得住二十张强弓?”
越仕只当跋野人的游骑三五成群,却不料三五人在明处,十数人在暗处,自己让敌骑围住不打紧,却不愿牵累迦叶,侧头却见他左手握着胧月弓,将自己换给他的那张稍弓与三十四支羽箭整齐的码放在身前的土堑上,稚气未露的脸上从容淡定,并没有大敌当前的畏惧。
越仕怒道:“你快回去报信。”
“生死不过一瞬,那等得及援兵。”
迦叶只觉期待援兵是最愚蠢的念头,拈起一支箭,凑到嘴边,轻轻舔了舔箭尾的翎羽,窥着胡骑已到三百步远处,引弦而射,青灰色的箭羽在空间划过一道浮幽的影迹,没入当前那名胡骑的前胸。
十数名胡骑倏然散开阵形,环成扇形,围将过来。
越仕持刀横护在迦叶的侧前,只让开一处射箭的空档。
迦叶又连射两箭,两名胡骑应声栽倒。
越仕初次见着他神乎其神的射术,大声叫好:“射得好,再射他娘的一个。”不见羽箭射出,拧头一看,迦叶依着土堑喘气,右臂无力的垂落在身侧,鲜血浸透袖管。
越仕此时才想起青衫老者的话来:“再强行开弓,右臂就废了。”
“蓬蓬蓬”三支利箭射来,越仕横刀一卷,刀劲将羽箭搅成碎末,情知让这十几名胡骑排开箭阵一齐围来,必定守不周全,迦叶右臂伤废,不便躲避,一有疏漏便会枉送了姓命。越仕心里大恨,情知此次拖累了他,只想着要上去厮杀一通,大喝一声,跳出土堑,却听见“扑哧”,却是衣襟下摆让迦叶撕碎。
迦叶强忍着手臂上传来的巨痛,说道:“我左手能开稍弓,你守在这里,替我挡住敌箭,我们还有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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