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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江江觉得此刻车厢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一贯伶牙俐齿的她一时也尴尬地语塞了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眼角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钟又青的脸色,她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从于江江看来,钟又青那张脸确实美得有点不真实,但又并不是当下那种流水线的整容脸,而是美得很自然,甚至找不到一丁点整容证据的那种美。五官都有自己的特点,尤其那眼神和眼角眉梢的愁绪,很有记忆点,能让人过目不忘。
于江江想了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说:“其实……其实现在很多人都会动动手脚的。就和美容差不多。我也有好几个朋友割过双眼皮……”
钟又青苦涩地一笑,“怎么会一样?我几乎是换了一整张脸。”她指着自己的下颌说:“这里削掉了两块大骨头,难以置信那是我身体里拿下来的。”
大概是被勾起了对过去那些煎熬经历的回忆,钟又青脸上瞬间涌上了痛苦的神色,“麻药褪去的时候,我疼得不能睁眼,也不能说话。彻底痊愈的那一天,我告诉自己,我是全新的一个人了。我扔掉了那两块大骨头,同时也扔掉了我自己。”
钟又青眼眶中有泪水,她眉头微皱,泫然欲泣的样子那样美,把于江江都看痴了。
“有人天生就可以这样美,拥有一切,还有完美的爱人。而有的人,一生下来就被歧视、被欺负,因为长相丑陋,得不到任何机会,也没有人爱。”
于江江无法体会她的心情。她对钟又青的过去一无所知,只是安慰她:“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把握现在才是最重要的。既然决定重新开始,就好好地过下去。”
“现在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钟又青猛得踩了一脚,轰了一下油门,引擎作动的声音震得整个车都在抖,她脸上有发狠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谁也不能阻止我得到幸福。谁也不能。”
钟又青将于江江送回了公司。下了车,目送钟又青离开,于江江才发现自己后背竟然出了一兜的冷汗。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对钟又青那种亡命之徒的表情产生了无可言喻的畏惧。
钟又青对自己太狠了。于江江摸着自己的脸,想象着割两块骨头的感觉,那一定很疼。
回到公司,同事告知于江江,江一述来过了,主管亲自接待的,替他们把合同签好了。还难得当众表扬了于江江,说于江江这一单干得不错。
好不容易受了表扬的于江江原本应该高兴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见识了今天那样奇怪的钟又青,她心里有点毫无根据的预感,这一单可能不会成。
收好了已经签署好的合同。给江一述回了电话,他似乎正在忙工作。两人没说到几句话,他只说过两天还会再过来,便挂断了电话。
握着已经挂断了电话的手机,于江江隐隐有些不安。
还没下班,段沉已经兴高采烈地到了公司。他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也没有戴什么乱七八糟的首饰,脸上带着一丝孩子气的表情,似乎有什么好消息要和于江江分享。
段沉是个耐心不错的人,坐在公司大堂里等着,既没有催也没有打扰于江江工作,就坐那儿玩手机,乖巧得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现在他们公司的人对段沉已经见怪不怪。都以为是于江江的男朋友,看到他还会打招呼。年轻女同事们偶尔也议论议论于江江,毕竟段沉的百万名车还是有点惹眼。
下班后,段沉准备带于江江去吃湘菜,他刚发掘了一家不错的餐厅。谁知他一路决策失误,走错了路线,堵在了下班高峰的高架桥上。
段沉也不急,自然地和于江江搭着话。倒是于江江,心里藏着事,有点心不在焉。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把一句话重复了三遍还没有引起于江江注意的段沉实在忍不住了,问道。
“什么?”于江江猛一回头,一脸茫然。
段沉撇了撇嘴:“我说——我今天拉到风投了,马上我就要有自己的事业了。”
于江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脸鄙夷地说:“就你那公司还需要风投?”
段沉斜她一眼:“是别的项目。”
“分手业务已经满足不了你了?你还准备开拓什么业务?帮人不赡老,不养小吗?”
“于江江,在你心里,我到底是有多龌龊?”段沉有些懊恼地看了于江江一眼:“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我在UCLA是学的Engineering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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