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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方氏都说与含珠听,让她清楚来龙去脉。
含珠也早早丧母,但她是被父亲宠着长大的,身为局外人,她对楚倾谈不上什么怨恨,只替阿洵姐弟心酸,特别是楚菡。她有父亲帮忙,照顾妹妹时偶尔还会觉得吃力,楚菡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侯府又不太平,这两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她再次打量怀里酣睡的男娃,忍不住摸了摸他小脸。
小家伙抿抿嘴,扭了扭,往她胸口靠。
含珠不自觉地抱紧他。
方氏欣慰地笑了。
这姑娘一看就心善,又照顾幼妹多年,或许比外甥女都懂如何教养阿洵更好。外甥女那孩子,可怜归可怜,性子却因为父亲的冷落偏执了。别的不说,阿洵才两岁,她就要逼他背诗写字,牟着劲儿要把弟弟教的比庶兄更有文采,岂不是拔苗助长?
东想西想的,马车停了下来。
方氏先下车,想接阿洵,程钰低声道:“我抱他吧。”
方氏没有多想,让开地方,她帮忙挑着车帘。
程钰去接含珠手里的阿洵,挨得近,他不可避免地看她。她垂着眼将阿洵递过来,没有曾经两人独处时的害怕或紧张,也没有不喜或怨恨,就好像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外男,她没有必要看他。
可是那双手,曾经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还是恨他了吧?
再温柔似水,也是有脾气的。
程钰面无表情接过阿洵,退到一旁。
他抱孩子,方氏就体贴地扶含珠下车。
三人悄悄去了上房。方氏请含珠到西屋坐,屋里备了热茶,她倒给含珠喝。夜里太静,含珠听到程钰从对面屋子走了出来,跟着又有些轻微动静,好像有人在收拾房间。她偷偷看向方氏,就见容貌依然娇艳的女人对着窗子发呆。
含珠收回视线,没有多问。
方氏的陪房钱嬷嬷往东屋炕上铺了新的炕席锦被,被子铺在炕头,铺完了,钱嬷嬷瞅瞅之前表姑娘睡着的另一头,在心里默默念了声佛。幸好江家姑娘过来后“表姑娘”就可以清醒了,应付半日,再以这屋病气重为由搬到前院养病,不怕晦气。
此事方氏没有瞒含珠,“别怕啊,我跟阿洵都会陪着你。”
含珠怕蛇虫怕雷雨,却不信鬼神,“我没事,伯……还请舅母节哀。”
方氏扭头抹泪,为了阿洵,他们只能委屈外甥女了,连个正经的牌位都没有。
唏嘘一阵,那边被子捂热乎了,娘俩就抱着阿洵移了过去。
含珠要躺到炕上装病,方氏帮她换衣服时闻到清幽的女儿香,这个程钰跟她提过了,方氏就轻声叮嘱含珠:“若叫旁人闻到,你只说是新配的香料,千万别让人知道你身上带香。”这么美的人,再有香,传出去绝非好事,旁人不敢觊觎楚倾的女儿,万一宫里那位惦记上怎么办?
跟着又道:“实在瞒不住,也推在这次病上,你磕了脑袋,都记不大清以前的人和事了,再多个香也不稀奇。”
这是为她好,含珠谨记在心。
躺到被窝,方氏帮含珠往额头上缠纱布,刚缠好,大概是早上折腾了一回,阿洵突然醒了。小家伙一动不动躺着,睁眼就看见舅母熟悉的脸庞,他眨眨眼睛,咧嘴笑了。孩子小,刚醒,暂且忘了姐姐还昏迷着。
方氏摸摸小外甥脑袋,温柔道:“阿洵快看,姐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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