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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浩心里咯噔一下,他一直不希望这个结果出现,他前面做的事情,更希望是一种姿态,最好能让朝廷知道自己与白衣社已经划清界限,不找自己麻烦,同时也不真正伤害道白衣社。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所不希望的结果。
吴知县不知道杜文浩肚子里算盘是怎么打的,自顾自说着:“卑职率兵丁上到峨眉金顶,将四下通道全部封锁之后,拉网搜寻,在一个很隐蔽的山洞里,找到了这家伙,里面吃的还真不少。汤中怀这家伙想不到是个软骨头,只恐吓了两声,还没动刑,便全部交代了,把这次潜逃到嘉州的几个骨干的姓氏住址都说了出来。都是想逃往吐蕃的。卑职生怕这些人走脱了,所以立即进行了抓捕,已经大部缉拿归案,尚有两人没有抓到。”
杜文浩没想到这一锅端竟然抓到了这么多白衣社骨干,心中更是不安。一句话都不说。
吴知县却还是不觉,兀自喜洋洋说道:“据汤中怀交代,由于前些日子我大宋与吐蕃西山部落开战,边境封锁,他们潜逃到嘉州之后,因无法过境,所以一直隐藏在嘉州。其中部分隐藏在团练使的厢军和甲兵兵营里。”
“找到踢苏诚的人了吗?”
“找到了,大人您猜是谁?”吴知县有几分得意地刚想卖个关子,忽然想起上次因为卖关子惹杜文浩不高兴的事情,赶紧惶恐地接着续道:“就是团练使叶钊!”
杜文浩吃了一惊:“是他?”
“是啊,这是汤中怀交代的。潜逃至嘉州的这些白衣社反贼,以汤中怀为最高首脑,为了安全起见,苏诚单独将他隐藏在峨眉山金顶,待边界缉查松懈之后,再潜逃出境。团练使叶钊竟然也是白衣社骨干,当时他也在山上,认为隐藏在峨眉山上不安全,坚持要将汤中怀带下山,与苏诚两人发生争执,苏诚这人有些孤傲,说话难听,叶钊脾气大,一气之下踢了苏诚一脚,苏诚摔倒的时候把饭菜也打翻了。当时苏诚挨了一脚之后就痛得不行,汤中怀又坚持要留在山上,叶钊无奈,这才护送苏诚下山,到山脚分开的。原以为伤得不重,没想到差点死了。”
杜文浩勉强笑了笑:“这样啊,这叶钊隐藏还挺深的嘛,一直不露神色。——那血是怎么回事?”
“是鸡血,他们在山顶歃血为盟,发誓同甘共苦。嘿嘿,想不到这汤中怀一落网,便什么都说了,一个不漏。”
杜文浩苦笑:“是鸡血啊,我还以为是他们打斗留下的人血的,看来,不能随意主观臆断啊。”
“呵呵,这不算什么的,御医大人高瞻远瞩,一举侦破此案,抓住了所有白衣社反贼,大人,另有两名首脑人物隐藏在苏掌柜和团练使家中。上次御医大人交代说先监控这二人,所以卑职没有进入缉捕,只让刘县尉严密监控。这两人应该还在苏掌柜和团练使家中。该如何处理,请大人示下。”
杜文浩挤出了一抹笑容:“那就收网吧!”
“是,御医大人,卑职这就去办!”
杜文浩回到客房,不一会,便听到外面鸡飞狗跳的,还有捕快和甲兵的吆喝怒骂声,随即,很快传来苏家大公子苏诚的女儿惊恐的叫声:“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爹!放开手,不许抓我……,啊,御医大人救命啊……”
接着便是喝骂声,间或还有殴打哭泣声,只有苏家人的哭喊,却听不见苏诚的声音。想必已经知道这个结局。
杜文浩听得不是滋味,拉过被子将头整个蒙住。躲在被子里,直到外面的声音都消失无影踪了,这才掀开被子。不知何时,庞雨琴等人已经来到屋里,静静地坐望着他。
杜文浩双手一探,无奈苦笑:“这下好啊,一网成擒,一个不漏。咱们这次功劳立得可够大的,不用担心朝廷猜忌咱们与白衣社有关系而治咱们的罪了。”
众女知道他心情不好,都低下头一句话都不说。
第二天一早,吴知县来访,乐呵呵躬身施礼:“御医大人,按照您的指示,已经在苏家和团练使叶钊家将两名白衣社骨干缉拿归案,这两家窝藏反贼,也一并拿下了,现在羁押在衙门牢房里,听候您的发落。”
杜文浩道:“好,今日上午先不授课了,本官要去亲自提审核实。”
“是!”吴知县躬身答应。
杜文浩带着林青黛和李浦,跟着吴知县来到衙门大牢。还没进门,便听到里面呜呜哭泣之声和打骂喝叱之声。
拐过屋角,便看见大牢一个院子里,坐满了老老小小数十口人。刘县尉手里拿着根皮鞭,正得意洋洋站在那指着院子里的人喝骂着,见到杜文浩他们进来,急忙哈着腰迎了过来:“御医大人!”
他想不到跟着杜文浩侦破一件不起眼的故意伤害案,竟然引出了这件谋反大案,抓获这么多白衣社的反贼,这下子升官升定了,不禁喜笑颜开,对杜文浩更是感激不尽。
杜文浩点点头,扫了一眼院子里的老老小小,不见苏老爷子和团练使叶钊他们,正疑惑间,就听得一个孩子奶声奶气叫道:“御医叔叔!”
杜文浩闻声望去,正是叶钊的儿子麟儿。正躺在他的生母三妾怀里,可怜巴巴望着他。
杜文浩冲他微微一笑,眨了眨眼,随即转身问刘县尉道:“苏掌柜和叶钊呢?”
刘县尉躬身道:“回禀老爷,重犯都关在里面牢房里,带着手铐脚镣,跑不掉的。”
“院子里这些都是什么人?”
“这些都是两家的家人和仆从,如何发落,请御医大人定夺。”
“他们知道隐藏钦犯的事情吗?”
“昨夜下官陪同知县大人提审了所有人犯,凡是有证据证明知道内幕的,都关在牢房里了,这些都是确实不知的。”
杜文浩转身问吴知县:“朝廷海捕公文里是怎么说的?对窝藏钦犯者,是否株连亲属家奴?”
吴知县躬身道:“回禀大人,朝廷公文言明,对白衣社教众,全部缉拿,对首脑及骨干,株连三代缉拿,家财充公。对于窝藏者,只缉拿知情不报者,并抄没家财,不知情者不追究。”
“既是这样,按朝廷公文要求,这些人不知情,不在缉捕之列,那都放了吧。”
吴知县和刘县尉连夜提讯,也是为了按照朝廷公文对人犯进行甄别,也知道这些人不在缉捕之列,只是这案子关系重大,他二人不敢妄做主张,所以扣着不放,等杜文浩示下,现在听杜文浩说按照朝廷公文规定放人,两人这才敢放人。
当下,吴知县走到台上,对院里的数十口老老小小朗声道:“尔等听着,御医大人说了,你们没有参与窝藏钦犯,不予追究,现在可以回去了。”
此言一出,场中哭声磕头声响成一片,他们当然是不会知道公文的具体规定的,听说杜文浩下令放人,都是感恩戴德,纷纷哭着给杜文浩跪倒磕头表示感谢。然后扶老携幼,鱼贯而出,慢慢走了出去。
麟儿拉着母亲的手,走到杜文浩身边时,麟儿甩开母亲的手,跪下给杜文浩磕了几个响头:“御医叔叔,求求你,救救我爹吧。他们把我爹关到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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