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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滢回到公事房,提笔写了几个字,竖了个“闲人止入”的牌子放到那甬道口,然后拍拍手,挑眉看了眼西边宋澈的公事房方向。
宋澈回到房里,插腰立在窗下,一张脸拉得比门口衙役手上长枪还要长。
要早知道那两个家伙那么蠢,就不浪费他的时间了!没想到徐镛那小子这么难对付,这都是明摆着的事了,他分明就是知道庞杜二人听了他指使才暗中出此计策!什么他不在场?什么不关他的事?他蒙谁呢!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是多余了,他徐镛既然这么狡猾,下次他必然要好好筹谋一番再行事不可。
这里正凝眉思索着,门外衙役忽然走进来,“大人,乾清宫的鲁公公来了。”
他扭头向外,果然就见鲁庆抱着拂尘站在门口,微笑着冲他颌首:“世子,皇上请您进宫吃茶呢。”
宋澈虽然心虚,却不认为皇帝有那么快知道衙门里这点事儿,他想了下站起来,指着桌子脚下那铜鼎与御役道:“给我送回王府去。”说完便从桌上拿了翼善冠,与鲁庆出了门。
皇帝在乾清宫后殿露台上看书,弃了正儿八经的桌椅,只在汉白玉铺就的平白上铺了竹簟与软枕,面前摆一张两尺见方的鸡翅木桌子,八角盘龙的小香炉里焚着根沉水香,还有两三样干果,一盏沏在绿玉斗里的瓜片。
皇帝手上的书是《孙子兵法》。
宋澈见了礼之后被吩咐在方桌这边坐下,宫女上了茶,亦是拿只白玉斗装着。
宋澈也司空见惯。
他这位伯父不只茶盏讲究,身上打扮也讲究。
他跟端亲王的五官其实长得极象,但端亲王豪迈而不拘小节,皇帝却大有不同,已经四十出头的人但却了,皮肤还跟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样光滑有弹性,一双眉毛修剪得一丝不苟,两撇胡子也修得跟眉毛也似,巧的是一双眼睛也还跟年轻人一样灵活。
他以往微访出巡的时候,街上的姑娘嫂子的双眼总是会不自觉地落在他身上。
宋澈和程筠还有宋裕这些嫩不溜丢的公子哥儿反倒是衬得像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不过,谁让他命好?有个给他接连生下两位嫡子的贤内助皇后,又有虽然争宠却还算知分寸的妃嫔,更有两个亲手栽培出来的极顶用的又感情好的儿子,朝上又有包括自己的亲弟亲弟在内的一班贤臣,他基本上没有什么可忧虑的,自然也就有许多时间进行保养。
当然,这些都是庶民们私下带着敬意而传的,作为侄儿,他可不敢这么评价。
“今年才出的毛尖,你是第一个尝到的。”皇帝指着玉斗说道。又勾着袍袖拿了块粉甜的枣泥糕给他,“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点心之一,朕午膳后才让他们现做的,放了许多蜜糖。还有这些干果朕记得你也喜欢吃,都是关外来的,你尝尝。”
宋澈端茶看了他片刻,放了杯子。
皇帝道:“听说你父亲把整治下面卫所的差事收回去了,然后让你管着武举选拨的事?”
他一说到这事,宋澈拿点心的手势就慢了下来,看了一眼他,唔了一声,没说什么。
“三十几个卫所,加起来事情也确实挺多。这小半年下来中军营军纪让你管理的很不错,朕很欣慰。”
皇帝摸着唇上胡子望着他,“不过这武举是咱们大梁每六年的大事,你父亲把任务交给你,那也是对你的信任。不如这样好了,你带的人这次要是能进前三甲,朕就把那匹‘赤焰’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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