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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启德抬手示意她喝茶,片刻后,才道:“无妨,谁也没明说,那几日不到的便不能当选,老夫找你过来,一是为了将这诏文一事说给你听,一是有些话相告。”
遗玉见他神色严肃起来,也不由收紧面孔,道:“先生请讲。”
“这《坤元录》编修,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除了你们这些孩子,参与者另有一批年长的学者和官吏们,虽明面上说,你们皆是主修人员,可老夫还是觉得有必要提前告诫你——莫要被这份殊荣迷了眼睛,戒骄戒躁,进退有度,才是行事上策。”
这番话,竟同早上卢老爷子所讲如出一辙,到底是活了一把年纪,看事情要全面的多,遗玉是个识好歹的人,自然知道晋启德这些话不是在泼她冷水,而是身为长者的关心告诫。
“多谢先生,学生会记得您的话的。”对这撰书一事,看来她还真需要好好琢磨如何对待了。
晋启德看她神态,便知道她听了进去,神色缓和下来,笑道:“老夫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好了,且回去听课吧。”
“是。”遗玉将茶杯放下,躬身一礼后,退了出去,走到后院门前时候,迎面看见一道脚步匆匆的人影过来,侧身让路,同时行礼问好:
“杜先生,早。”
杜若瑾脚步稍顿,气息有些不匀地苦笑道:“不早了,都日上三竿,今日睡过头了。”
遗玉憋着笑,抬眼看他,这么一看却不由地重新低下头,闷笑起来,杜若瑾看着她肩膀轻颤,不解道:“怎么了?”
遗玉清了清嗓子,忍住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道:“先生这里,粘了酱汁。”
“啊,是么?”杜若瑾俊脸一红,连忙将手上的书夹在腋下,用手背去蹭,果然抹下一块褐色的酱汁,有些尴尬地瞥过头去擦了几下,方才回头对遗玉道:
“好了么?”
“还有些。”
杜若瑾继续拿手背去蹭,嘴里似是解释道:“路上吃的早点,这才没发现粘上了东西。”
“哦。”遗玉看着他将一小块酱汁,擦成了一团褐色,失笑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巾帕来,递过去,道:“您用这个吧。”
杜若瑾犹豫后接过帕子,又在脸上擦了擦,这回没几下就蹭干净了,可却脏了那条绿柳条枝的帕子。
“已经擦干净了。”遗玉看着那张又恢复了清爽的面孔,道。
“嗯,”杜若瑾有些不意思地递上帕子,歉意道:“弄脏了。”
遗玉感觉到他的尴尬,弯弯眼角,玩笑道:“无妨,我有时候吃东西,也会弄得哪都是,有次黏在牙齿上面菜叶子,一整日都不知道呢。”
话末,她还笑嘻嘻地冲他呲了下牙,说什么这动作都当不得文雅了,可杜若瑾看了,却是一愣。
“先生?”遗玉伸手去接帕子,可扯了扯却没能扯动。
“我洗了再还你吧。”临时改了主意,杜若瑾揪住帕子那头,一拉边从遗玉手里抽了出来,冲她露出一抹笑。
遗玉见他又恢复了往常那温文尔雅的模样,迟疑了下,方才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着,那粘了酱汁的帕子,也不晓得能否洗干净。
“刚是晋博士叫你去说话吧,时辰不早了,你且回去上课。”杜若瑾侧身,指了指远处的丙辰教舍,道。
遗玉应了一声,又冲他一礼,方才小跑着远去了,杜若瑾站在后院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手里握着那方帕子,嘴角绽出一抹和煦的浅笑来。
“这么贴心的孩子,可真是少见,难怪——若是换做我,怕也会好好守着吧,呵。”
他自语罢,笑着摇摇头,夹着书走到夏字间门外,敲了门后,才走进去,晋启德还坐在案边喝茶,挥手招他过来。
杜若瑾在案那边坐下,看着眼前的杯子,道:“先生寻过卢小姐了?”
“是啊,该说的都同她说了,”晋启德拿过一只干净杯子倒了茶推过去,“也亏得你提醒我,对了,后天宴展,你可是准备好了画?”
“嗯,前些时日已经装裱过,地方定下了吗?”
晋启德捋了下胡子,“在天霭阁,这次来的都是画坛的大家,你定要挑张好的出来。”
“您放心,我这次选的,可是最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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