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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要分开,身后有人缓缓道:“倩兮?”
古盼儿听了这个声音脸色就一沉——她头也不回道:“你叫我做什么?”
卓昭节觉得耳熟,好奇的转头看了一眼,不由吃了一惊!
却见一个穿浅紫菊花刺绣镶边粉色对襟广袖外袍,系粉蓝底子银色凤尾菊花纹样罗裙的少女,趿着木屐,独自一人,广袖飘飘的走了过来。
这少女绾着松松垮垮的倾髻,那发髻仿佛是新睡才起随意而为,上头也就插了一支竹簪,素面朝天,额上紫锦葵艳色欲滴,一身浅紫粉蓝的娇俏颜色,却被她穿出魏晋高士的洒脱意味——赫然正是苏语嫣,只是不同于昨日的醉态,此刻的苏语嫣通身风流气韵,举止随意之间,却带着难以描述的典雅与疏朗。
卓昭节不必仔细琢磨,就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形容她的词——林下之风。
那种随意到了漫不经心却又风流刻骨的气度,能醉能醒、醉醒皆宜的潇洒,惟有昔年竹林七贤纵情肆意可比拟。
对于古盼儿的态度,苏语嫣并不以为意,但也没有赔礼的意思,只是笑了笑,道:“遇见了招呼下罢了。”
又看向卓昭节,“你是卓家小七娘?”
卓昭节点了点头。
苏语嫣仔细的打量着她,目光之中闪动着好奇与戏谑。
卓昭节有些茫然的任她看着,片刻后,苏语嫣才收了打量,但什么都没说,却提醒道:“你们不进去?”
“……”卓昭节正想说话,古盼儿冷哼了一声:“我们进去不进去,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语嫣眼都没眨一下,笑道:“说的也是,那我先进去了。”
她连个使女都没带,就这么施施然越过古盼儿进了怒春堂,直奔看中的席位。
看到这一幕,古盼儿更生气了,她咬着唇,恨恨的与卓昭节道别:“玉娘她们说不准已经到了,你先找一找……若是找不到就到那边去寻我吧。”指的也正是苏语嫣的方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要追上去和苏语嫣继续理论。
卓昭节有点啼笑皆非,道:“好的。”
古盼儿走后,阿杏小声问:“娘子,咱们去哪里?”
卓昭节道:“找一找六姐、八妹她们呀!我方才不是说了吗?”
……可我们怎么知道你刚才说的是真话呢?
阿杏等人在之前都作了古盼儿之想来着……
既然卓昭节的确要找卓玉娘等人,阿杏四人多多少少也松了口气。
只是她们才走几步,一个冒失的小厮从柱子后冲出来,一头撞到了立秋身上,立秋猝不及防,哎哟了一声,后退一步,也撞到了卓昭节。
阿杏和阿梨忙扶住,训斥道:“你是谁家的人!这般冒失无礼!”又赶紧问卓昭节,“娘子可有伤到?”
卓昭节摇了摇头,那小厮也是自知理亏,不敢离开,怯生生的上来赔礼。
这大庭广众的,卓昭节也不想多事,问过了立秋也未受伤后,就轻描淡写的揭了过去。
只是这一幕到底引来附近几席的注意,不远处,有人压底了嗓子惊艳道:“好个秀美的小娘子!”
另一人拊掌赞道:“施兄说的极是!长安小娘里居然有这样的佳人,从前怎的都没听说过?”
他们低声打探着卓昭节的来历,却见背对着卓昭节一行坐着的青衫少年自始自终头也没回,神情清淡,不禁笑着打趣:“沈贤弟何以不信我等?方才若是回头,可是能目睹一国色天香的小美人芳颜的!”
“施兄误会了,非是不信,只是……”沈丹古慢慢饮毕杯中物,方淡然而笑,“愚弟如今无心于此罢了。”
“贤弟志存高远,只是也该及时行乐才对。”国子监祭酒之子、施四郎已经这么又是佩服又是赞叹的劝说了他好几次,然而含笑不语的沈丹古,仍旧静静的品着酒,对被满堂郎君目光追逐的卓昭节,竟是目不斜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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