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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容华贵,妩媚妖冶。
疯癫酒鬼谈到京剧的时候提起过花旦需媚而脆,忌讳脂粉大媚,陈浮生此刻见到周惊蛰,却感慨女人媚到这种境界,也难怪历史上出了那么多宁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猛人,陈浮生怀疑当年柴进之和魏端公是否真的只是君子之争。
被周惊蛰容貌震慑住的除了陈浮生,还有一大票赶来凑热闹的石青峰管理层人员,至于那名长发飘飘的摄影师早就抹了很多次嘴角,王储这帮石青峰人都是惊艳垂涎加赞叹感慨,陈浮生就知道这位石青峰未来的门面人物果真不负众望,本以为一切就绪后拍摄也就是分把钟的事情,没想到那位大牌摄影师出奇敬业,硬是捣鼓到8点半将近一个钟头才罢休,周惊蛰下床的时候腰酸背痛苦不堪言,可见到陈浮生眼中不同寻常的神采,她不动声色,去雅间在专业化妆师的帮助下洗掉重彩华贵的花旦妆容,重新补上普通的淡妆,虽说没了卧榻古床的慵懒媚态,可石青峰谁再见到她都是眼神暧昧,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怎么谢我?”周惊蛰在天井见到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陈浮生,挑了位置坐下,懒洋洋窝在椅子里,扯了扯那条手工制作的昂贵紫金色丝绒大围巾。
“请你喝酒,我恰好晚上要赶密码一个场子,约了几个朋友。”陈浮生想了一个最能节省钞票的庸俗法子,反正这个女人对他知根知底,陈浮生也懒得花心思去琢磨取巧的法子,他现在每天都在绞尽脑汁用他那颗不算聪明的脑袋去塞知识去消化和现学现用,实在有些乏了。
“那还是算了。”周惊蛰摇头道。
陈浮生也没有客套,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在老鸳鸯灌下大半斤白酒,现在酒劲终于冒上来了,挡都挡不住,只能喝浓茶解酒,特地让王储多加茶叶。周惊蛰见他捧着茶杯打瞌睡,也不打扰,等他几乎要打翻茶杯,这才轻轻伸手接过他手中茶水已经冰凉的瓷杯,柔声提醒道:“要真累,晚上就别去了,回家早点睡觉。”
陈浮生睁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伸伸懒腰笑道:“这可不行,这人的惰姓不能放任自流,我必须时刻与自己作战。而且晚上几个人都是我刚驯服的妖怪,以前都是占山为王的货色,不服管,要是被放鸽子,估计心里闹别扭。”
“那我送你去,你在车上眯一会。”周惊蛰叹气道。
“好。”陈浮生跟周惊蛰不客气,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周小雀。
坐进周惊蛰那辆曾试图拉着他一起撞栏杆的奔驰cl600,陈浮生闭目养神,知道他不喜欢开空调,周惊蛰就摘下围巾盖在陈浮生腿上,缓慢驶向密码酒吧。在她看来,男人好坏不能光看是否左拥右抱,因为穷人是没钱去把花心思付诸行动,所以前提必须是富人,然后不去作恶才算是好男人,不糟蹋良家妇女,有钱有权都不沾赌毒,能继续保持旺盛的精力投入奋斗,那才叫真正的定力,所以周惊蛰一直觉得魏端公不坏,她也经常告诉女儿魏冬虫,千万不要嫁给穷男人,并非鄙视穷人,只是她觉得那些没钱的孩子一旦被生活逼入绝境,原本的憨厚淳朴也会狰狞起来,连带自己的女人也深受其害。周惊蛰从不否认自己的实际,她是一个少女时代就很早熟的女人,身体和思想都很早熟,很早就有一个清晰的目标,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同龄人的浪漫于她而言都是青涩稚嫩的,后来她达到目的了,即使偶尔会寂寞,但不后悔不遗憾。
行驶在两边已经树木架起红灯笼的宽阔直行道,周惊蛰转头凝视着陈浮生的侧脸,却发现他皱了皱眉头,然后下意识拉起那条围巾盖在身上,似乎有点冷意,周惊蛰哑然失笑,继而有些辛酸,继续转头小心翼翼开车,轻轻转弯,生怕弧度大了会惊扰他的睡意,周惊蛰抽出一根烟,悄悄点燃,将车窗稍微打开一些,她倒不怕烟味会刺激到陈浮生,这个男人是不折不扣的老烟枪,中华那一类口味淡的香烟根本不抽,当然他也舍不得花那个钱,周惊蛰嘴角勾起一个笑意,勤勤恳恳给青禾集团解决桌子底下的黑色公关业务,本本分分做钱书记的义子曹蒹葭的丈夫,这还是那个在电梯里胆敢最自己毛手毛脚的坏蛋吗?
“你笑什么?”陈浮生将围巾收好,笑容诡异。
周惊蛰抽了口烟,没有答话。
她没有烟瘾,家里也不放香烟,只有偶尔开车的时候抽几口,一根烟往往抽一小半就被扔掉。
“你知道你刚才躺的那张床值多少钱吗?”陈浮生也识趣地转移话题,跟周惊蛰说这个最不会冷场,因为她现在在得手菊瓣盘后俨然是南京收藏界炙手可热的新秀,加上陈浮生推波助澜和王虎剩的提点,也着实拿到手几件好东西,唯一让陈浮生遗憾的是小爷王虎剩说现在的古董市场哪怕是燕京潘家园,都已经很少能捡漏淘到宝贝,那个古董珍玩遍地多如牛毛的黄金时代已经彻底落幕。
“500万?”周惊蛰估算道,她充其量就是个背后有靠山有高人的菜鸟,不敢在已经替她出头很多次的陈浮生面前充高手。
“那床是用紫檀木和酸枝木合订而成,按照那时候的雕刻手艺,床得花这个数才能做好。”陈浮生伸出手掌。
“4年?”周惊蛰错愕道。
“恩,是4年。再告诉一个小秘密,檀木床本来就沉,可你如果是行家就知道那床格外重,你下次不妨去观察一下钉在木头里的钉子,仔细瞧瞧,你就会发现那不是铜,是小金条。”陈浮生津津乐道,恐怕也只有他这种疯子才会注意到这种细节,“这可是连魏爷都没发现的秘密,你别随便跟别人说去,哪天以后我离开石青峰,就偷偷抽几条回家。”
“你个中国式葛朗台。”周惊蛰哑然失笑,朝车窗外丢掉大半根烟。不过她还真有开车掉头回石青峰见一见是不是真有金条的冲动,所谓认识古玩不穷迷上古玩多半会“穷”,谁见到珍贵玩意儿都想买下收为己用。所幸陈浮生一直告诫周惊蛰不许走火入魔,她在王虎剩和洪元斋的点拨下也开始专门朝瓷器一项针对姓收藏,否则以她的财力除非出卖色相才能成为收藏大家。
“再跟你说个秘密,你注意到福禄星君的官帽没有?”陈浮生低声神秘兮兮问道。
周惊蛰摇摇头,她花了重彩妆容后就直接去那张月洞门罩架子床侧卧,哪有心思去观察大床局部的雕刻花样。
“那星君的官帽里镶嵌有一颗罕见的宝石!”陈浮生信誓旦旦道。
“真的?”周惊蛰惊呼道。
她突然看到陈浮生一脸促狭,仿佛在说你才是中国葛朗台,周惊蛰恼羞成怒,陈浮生见机不妙,只是不等他做出补救,周惊蛰就又是杀气腾腾地撞向栏杆,然后猛然回拉,把没系安全带的陈浮生摔得够呛,可怜的奔驰,这已经是第二次遭殃成为出气筒,车前灯那一块估计又报废了,这可是好几万块真金白银才能修复的,已经尝试过一次滋味的陈浮生笑骂道:“你个疯娘们,玩笑都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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