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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思改并不是扬州人,只是他懂得那儿的方言。成绮韵打听到海狗子的出身来历,又知道此人对故乡倒有几分情意,以前他势力弱小被别的海盗挤兑的无法在海上容身时,即便上岸打劫也从不去扬州一带,是以吩咐何思改故意扮作他地老乡,以便亲近。
何思改也做出一副惊见同乡的喜悦之色,两人抛开正事先聊起了家乡风情,说到开心处何思改才不露痕迹地逐渐引向他此来的用意。
海狗子听到明军水师以三艘战舰打败倭寇十一艘战船时神色顿时凝重起来,倭寇在海上的战力他也一向是不看在眼里地,可是明军水师的战力他更清楚,如今明军以三舰战十一舰,对方只逃掉了两艘船,说明明军水师的战力确实提升惊人。
他和老精对视一眼,把脚从椅子上拿了下来,探谒地道:“老何啊,那你说,朝廷对咱到底有多少诚意?我狗子随便惯了,让我帮着断倭人退路嘛……好商量,可是我可不习惯上岸当官,朝廷能允我这个水师总督,驻军与海上么?
要知道……我手下三万多人马,五个指头还不一般齐呢,哪能个个都放心朝廷的承喏呐?再说,我的拜把兄弟雪猫那儿,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这老小子疑心病比我还重呢”。
“哈哈哈,狗爷放心,猫爷那儿已经都谈……呃……也准备去谈呢”。
“嗯?”海狗子霍地坐了起来,目光凌厉地盯了何思改一眼。
何思改神色慌张地干笑道:“这个……这个狗爷放心,王美人和白小草那儿,只要朝廷开的条件过的去,是一定会答应地,只要狗爷再应允了,雪猫那儿还能只手翻天不成?呵呵呵,所以我才敢对您拍胸脯嘛”。
“嘿嘿嘿嘿……”。海狗子一摆手,制止老精插嘴,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道:“这个……说的也是,哈哈哈,我和雪猫儿一向同进同退,我答应了,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不过我地条件……何大人以为如何呀?”
他一边问一边紧盯着何思改的脸色,心中暗暗盘算:王美人和白小草接受招安倒不意外。可是雪猫那混蛋难道也瞒着我和朝廷接头了?
他妈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呀,何况是磕头兄弟呢,要是双屿南边被白小草堵死,东边被雪猫拦住,西边有王美人,水师只封锁北边一路还是办得到的。那我海狗子岂不困成了死狗?”
海狗子自然不肯全信何思改地话,干了这么多年尔虞我诈地勾当,疑兵之计他还是懂的,可正因为他经历过太多地阴谋诡计,他对雪猫也不敢太过相信。何思改无意中吐露地口风,在他心中还是留下了一片阴影。
何思改蹙眉道:“狗爷,您拥兵数万,照说。讨封个总督也不算过份,不过驻兵于海外,统辖东海四十六岛,这件事我可不敢随便应承您。
当今六省总督、剿倭钦差杨大人是圣上身边最宠信的红人,这事儿您知道吧?只要他点头答应,这事儿就有七分把握。狗爷既然有这个意思,那就有得商量,我得回禀了大人再说”。
何思改不肯随便应承。海狗子反而更相信了几分,他笑吟吟地站起身,那刚刚搓过脚丫子的大手搔着秃脑袋笑道:“好,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留你了,这就派人送你回去,呃……老精,去。取十条大黄鱼送给我的老乡。另外。还有一包礼物、一个异域美人,托你捎给杨总督。啊?哈哈哈……”。
何思改假意推让一番,便也答应了。海狗子见朝廷派来的使者也贪财,顿时又放下几分心事,他满脸堆笑地把何思改送到洞口,看着老精陪他出去了,脸上的笑容才刷地一下消失了。
他背着手站在洞口,山风吹得他的紫黑色绸衣绸裤猎猎之响,那双眼睛阴冷地注视着他的江山,许久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雪猫……”。
“海狗子……”,海狗子地拜把兄弟雪猫立在山头上,也正遥看着双屿岛的方向,咬牙切齿地哼哼着。这座岛犹如探出头去的一个巨龟,形态活灵活现,雪猫就站在巨龟悬空探出的一方巨石上。
雪猫相貌平常,身形瘦小,不过行动举止轻捷灵活,他的皮肤似患有某种疾病,除了偶尔仍露出鲜红肉色地斑块,其余的部分一片雪白。
过了阵儿,他微微扭过头,问道:“你确定?朝廷的人真的会见过狗子?”
“是!陈栋今天支开旁人,只许他地心腹守在码头,小的就觉着奇怪,趴在崖石后边看的仔细呢,有个赌钱欠了我一屁股债的火阿四,是负责撑船送那个姓何的朝廷官员过来的,我套过他的话,狗爷临走还送了个重金买来的西洋美女给他”。
雪猫地白脸有点狰狞起来:“他妈的,一开始接头,不告诉我也算了,这重礼都送出去三天了,还不派人通知我一声,海狗子玩的什么花样?难道他跟我还玩心眼儿?”
雪猫眼珠转了转,说道:“你立刻回去,别露出了马脚,给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随后又吩咐另一个手下道:“吩咐咱们的人最近少出海惹事,胡老七和曹天宠不是私交不错吗?老曹刚刚投了王美人,对两边的消息一定知道一些,派胡老七过去,探探那边的口风。妈的,老子可不能傻啦吧唧地定在这儿,最后让人卖了还帮他数银子”。
“是!”
树荫深浓,绿桠如盖。杨凌只着轻衣,和成绮韵在树下对面而坐。成绮韵身姿曼妙,
穿着湖水绿地窄袖上衣,外罩一袭孔雀蓝地尖领缦衫。袖短覆肩,下摆只到乳下腰上,两片衣襟扣着胸口一只小小的金丝蝴蝶。裹得一对优美地乳丘起伏娇绵,差可盈握。
她在这私人后园内,也不太拘于仪表,所以翘着二郎腿双手扶着膝盖,轻轻悠荡着脚尖看着棋盘。腰间紫带系出非常动人的纤细曲线,那腰板窄薄而又不失肉感,坐紧的裙子呈露出臀部弧圆动人地曲线。
两指拈起棋子向前一推,她笑盈盈地道:“将军!大人。您又输了!”
树影婆挲,光线与阴影洒在她婀娜娇美的身体上,含颦嫣然更是越看越美,连手指细小之处都能见惊喜,整体说不出的顺眼调和。
“哦?喔,绮韵棋艺出众,让我一个军还是不行呀,呵呵。认输、认输”,杨凌推盘认输。
成绮韵笑了,嘴角牵起一抹浅涡儿,笑容虽带着几分戏谑,却仍是充满妩媚:“大人神思不属。是因为在江南耽搁太久,记挂着广东和四川之事呢,还是牵挂着幼娘和怜儿?”
“嗯?都有些吧,呵呵。眼看着进了五月了,唉!怎能不牵挂在心呢?”杨凌轻轻蹙起眉道。
成绮韵一枚枚捡着棋子,说道:“不见得吧?大人这些日子强作欢颜,其实……我心中都明白,你担心的不是广东、四川,幼娘和怜儿有人照应,你虽思念倒也不至担忧。
大人担心的是你派出去的这些外省兵和二十组亲手训练的千人队,如果他们再失败。大人就要陷入被动,甚至以前的所有努力,都要付诸流水,大人为此而牵挂,是么?”
杨凌定定地望了她一阵,忽然闭上眼睛疲惫地道:“唯有你知我心……,绮韵,这次若再败了。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些日子我在人前一副沉定自若地样子。心中却如坠大石。
我的头一直在疼,如果这些兵不能放飞成功。让他们处处开花,一改我军颓势,我……我耗尽了朝廷的军饷,面对沿海六省的烂摊子,恐怕唯有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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