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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山下的道路拥堵起来。
一辆辆马车排成长龙,在阴沉雨天下缓慢向前挪动。
拥堵道路的最前排,几道披着黑色雨披的身影站在岔路前,拦住驶来的马车说着什么,左侧岔路被他们围起警戒线。
“真是鬼天气……那群市政老爷什么时候能想起修一修路。”警员目送马车从身旁驶向右侧岔路,向下拉了拉斗篷帽檐,忍不住咒骂道。
后面那一辆马车还在靠近,约翰对着马车招了招手,斜看去一眼:“他们现在有更焦头烂额的事要做,每个人都在忙,少发点牢骚。”
手下闭上嘴巴。
马车停在面前,约翰和手下绕到车厢边。
一只带着一枚红宝石戒指的肥胖手掌掀开车帘,显露一名穿着蕾丝晚礼服与与宽大帽檐的中年女人,她口中还在抱怨着:“真是罕见,这种乡下地方居然会堵车,我以为只有在家里举办晚宴时玛瑙湖边才会被马车塞满。”
约翰无视胖女人的吹嘘,大声对她喊道:“女士!前面道路被水淹了!”
胖女人涂满化妆品的惨白脸庞上浮现惊慌:“你们不能这样,我去恩德法斯特有急事!”
约翰听不到她的声音,侧耳前倾喊道:“什么?请大些声。”
“我说我要去恩德法斯特!”胖女人不得不大声喊道,又紧接着低声嘀咕一句“该死的粗鲁鬼”。
约翰指向右侧道路喊道:“你可以从海螺镇过去,那里路还是完好的!”
“那要兜一个圈子!”
“别无他法女士,前面道路已经没法通行了!”
“真是该……麻烦,如果不是家里的管家回家过年,我才不会……”
胖女人又说着什么,不过离开马车的约翰已经听不见了。他对马夫挥挥手,示意后面那辆马车过来。
车帘掀开有限的一角,显露一双漆黑色的眼眸,约翰怔了怔,和这名带着神秘色彩的男人说:“先生!前面道路被水淹了!”
“临海也会被淹么。”
“前面是片低洼地!排不到海里!”
车厢里的男人没再纠结这一问题,转而问道:“我要去希姆法斯特。”
“可以走海螺镇!跟着前面那辆马车就能过去了!”约翰指向前一辆马车,它还没有消失在雨幕里。
“谢谢。”
延伸进车帘的缰绳微微抖动,马匹转向右侧道路,缓缓追上前一辆马车。跟随了几十秒后,他超过前一辆马车,加速赶往目的地。
将缰绳交给安娜,陆离重新叠起地图,又将油灯熄灭。
马车里恢复昏暗。
安娜抿着嘴唇,和陆离说:“我们还来得及天黑前到希姆法斯特吗?”
昏暗的车厢里显露陆离的轮廓,他抬头看向外界比刚才昏暗一些的天色,摇头说:“一直都来不及,现在会更慢些。”
租好马车离开侦探社已经是下午一点半左右的事,现在已经下午三点,这种糟糕的天气恐怕不用到五点天就会开始黑了。
泥泞的道路限制了他们的速度,尤其在近路被水淹之后,他们只能绕起弧度,先到海螺镇,再从海螺镇到希姆法斯特。
天色暗下的速度比陆离预计的还早,下午四点,离海螺镇还有十余里,周围就只剩下一片阴暗轮廓,车厢里已经到了必须点燃油灯的程度。
道路前后浮现隐约轮廓的马车里也相继亮起光亮,在灰暗的雨天里带给人并不孤独的希望感。
半小时后,马车驶进海螺镇。
镇子不大,镇民只有几千人,晴朗的天气里可以一眼望到尽头。
无论陆离还是安娜都没有要在这里逗留的意思,马车径直穿过海螺镇,驶向通往希姆法斯特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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