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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天顾玦受限于考场的条件也没能好好收拾自己,只换了一身外袍,他的人中与下巴都冒出了青色的胡渣子,比之前天进场时的光鲜亮丽,现在的他多了一股子浪荡不羁、不拘小节的感觉。
就像是一个浪迹江湖的侠客!
沈千尘抬手去摸他脸上的胡渣子,因为指下扎人的触感,笑得更欢乐了。
在见到顾玦之前,沈千尘很担忧,怕顾玦这三天太辛苦,尤其看着那些弱不禁风的考生们从考场出来时都是满脸憔悴,萎靡不振,好像大病了一场似的。
没想到顾玦的精神很好,比起周围这些憔悴的考生,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仿佛他只是到此一游而已。
真好!
沈千尘的眼眸璀璨生辉,完全放心了。
顾玦体内的尸毒已清,身体也在渐渐地好转,从今天来看,他的身体状况虽还没到达他曾经的巅峰,却也远超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沈千尘也问了和其他人一样的问题:“你考得怎么样?”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朝着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马车走去。
顾玦调侃道:“虽然还差两场没考,不过我瞧着就算中不了状元,给你挣一个诰命应该没问题。”
其实顾玦也就是针对沈千尘昨晚说让他中个状元才随口说了这番戏言,说穿了,就像画眉之乐一样不过是夫妻的闺房之乐。
沈千尘又被顾玦逗笑了。
他俩只是随口开个玩笑,可听在旁人的耳里,却觉得有些刺耳,太过轻狂。
几步外,一个着直裰戴纶巾的年轻举子不以为然地拂了下袖子,对另一个提着考篮的中年考生道:“狂妄!”
他这两个字就是针对顾玦的,显然也不怕被顾玦听到,声音一点也没放低。
他也是真的这么认为。今日参加会试的考生都是举人,能通过县试、乡试然后脱颖而出成为举人,已经是万里挑一,每一个举子都是天资聪颖、饱读诗书之人,可就算是去岁秋闱的解元也不敢担保说自己一定能中进士。
影响会试结果的因素太多了,考题的形式、考生的临场发挥能力、主考官的喜好以及这一科录取的人数等等。
哪怕一个人再通读四书五经,再有才华,也不一定能中进士,比如五十年前的首辅文进霖,文进霖二十岁就中了举人,其文采在当时的大齐闻名遐迩,可是此后二十年,文进霖一次又一次地进京赶考,都榜上无名,直到他四十四岁的时候,才一举夺魁,中了状元。
由此可见会试之不易。
顾玦不喜不怒,清冷的目光循声看了过去,恰在这时,提着考篮的宣举人姗姗来迟地从贡院里出来了,也听到了这番对话。
“王兄,何兄!”宣举人快步走到那两个举子身旁,生怕他们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赶紧转移了话题,“王兄感觉第一场怎么样?”
“宣兄!”那两人被转移了注意力,注意力集中了宣举人身上。
那个提着考篮的王举人忧心忡忡地说道:“今年的考题不简单啊。”
三人讨论着第一场的考题,渐行渐远。
顾玦与沈千尘走到了马车旁,相视一笑。
想到顾玦被人说狂妄,沈千尘只觉得有趣,直到上了马车,她还在笑。
“狂妄!”她学着刚才那人的口吻说道,只是同样的两个字由她说来,又是另一种味道,她的声音娇娇软软,不像斥,反而更像撒娇。
她并不生气别人说顾玦狂妄,因为顾玦本就是一个狂妄张扬之人,更重要的是他也有这个本钱。
有本钱的狂妄是自信,毫无自知之明的狂妄那就是自大。
见她一个人笑得自得其乐,顾玦也是眉目含笑,眼神缱绻,凑过去在她唇角吻了一下。
她被他的胡渣刺得有些痒,咯咯笑得更欢,用手去推他的肩膀,嫌弃地说道:“好刺!我们回去吧,我给你刮胡子。”
“不急。”顾玦却是摇头,“我们先去找个麻烦再回宫。”
沈千尘一头雾水,不过从他的语气中就能听出似乎是有好戏可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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