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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迦在彻底跌入狼群被吃干抹净之前,先被总统府的人捞走了。
时隔多日,再一次暴露在天光之下,洛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眼前飘起密密麻麻的雪花,缓了好一阵,他抬头,看见了那个他又惧又恨的人。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切尔·希特鬓发灰白,却并不显老,身材依旧保持得很好,正坐在椅中,认真打理堆满一桌的白玫瑰。
每一朵玫瑰都开得正好,含露盛放,瓣白如雪。
切尔·希特执着一把银剪,为他心爱的玫瑰剪去多余的枝叶,一支支都错落有致地摆好,用青碧色的雪梨纸一层层包好,扎上洁白的丝带。
这期间,他都没有分出一丝眼神给洛迦,仿佛整个世界除了这一束洁白玫瑰之外再无其他。
切尔·希特认真的样子,让洛迦很想笑,又不敢。
他在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虚伪的人了。
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有多深情呢。
从洛迦被押过来跪在他面前,到他终于侍弄好花,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分钟,洛迦的膝盖都跪麻了,切尔·希特才终于抱着那束洁白的玫瑰,居高临下地道:“孩子,见到你很高兴。”
高兴个屁。洛迦心想。
“你老师也会很高兴的。”切尔·希特笑起来很迷人,这一点,虽然洛迦恶心死他了,但也无法不承认。
他诚然是俊美无俦的。
但凡他没有这么英俊的皮囊,卡尔·加文都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洛迦对上他,牙关都恐惧得瑟瑟发颤:“我老师……不是早就被你打死了吗?”
切尔·希特抱着花站起来:“是打死了,可是马上我就后悔了。”
洛迦知道老师没有死,几日前在军区医院,赫德已经告诉了他一切。
白鹤有造梦的能力,之前做的那个梦是白鹤提取卡尔·加文的记忆织出来的梦,是真的。结合之前卡尔·加文对他说的短短几句话,洛迦并不难知道,他今天是来救老师的。
但他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干笑一声:“你后悔又怎么样,人死还能复生吗?”
“有你在,就能。”头顶传来一声冰冷的笑容,“想见他吗,孩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洛迦明知故问,“什么叫我在就能?我还能复活我的老师吗?”
切尔·希特挑眉不语,抱着花起身,随口吩咐身边人:“看着他。”
然后抱着他亲自包好的花束离开了偌大的会客厅。
又过了二十分钟他才慢悠悠地出来,他把略有些灰白的头发染回年轻时的金色,将其向后抓得一丝不苟,换上了一身笔挺俊美的军装,功勋章在胸前闪闪发光。帝国领衬衣包裹他修长的脖颈,绶带、肩旗是他位高权重的象征,拄着一只纯金的手杖,身姿挺拔,军靴包裹着修长有力的腿,一步一步踏在地上,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声音。
我可去你妈的。洛迦在心中暗骂。
他被手下押解着随切尔·希特向前走,古堡很大很大,他们花了很多时间才穿过金碧辉煌的长廊、大小宴会厅,终于,来到了那扇巨大的花窗边。
梦境与现实在此刻重叠,彩色光斑洒落脸颊的一瞬,洛迦的灵魂于此刻猛地一颤,不由得有些腿软,走下花窗前的下行楼梯,拐角处,果然挂着一副与梦中一模一样的巨大油画像,那是年轻时候的切尔·希特,动作、神情、装束都与梦中所见毫无差别,洛迦紧咬牙关,才不至于发出齿列咯咯的响声,让人察觉到他内心的恐惧。
再下一层是同样的花窗,拐角处挂着卡尔·加文的油画,但这一次,画中的老师与梦中所见却不一样,他依旧身披白纱坐在白玫瑰与罂粟包围的花园里,身边却没有横生的荆棘,金黄的阳光从左上角洒下来,落在他金色的发梢上,唇边挂着幸福的微笑,爱怜地抚摸膝头上的白猫,王座旁放着一束洁白纯净的白玫瑰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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