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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宣室殿。
作为天子的寝宫,也是天子处理政务之所,内幕消息往往比别处灵通。
听闻陛下处理完戚氏,在长信宫外侯了一刻钟,与鲁元长公主一道,终于被太后准许进殿,樊伉提着的心落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倒不觉得姨母恶毒,定是戚氏做了更恶毒的事,让姨母发怒至此嘛。
作为大将军舞阳侯的长子,樊伉还亲自见过军中行刑,觉得此等刑罚与凌迟差不多,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表哥接受不了,这该怎么好?
要命的危机总算过去了。
更妙的是,太后姨母遗忘了他,梁王表弟拯救了他,没有让他进宫的第一天就被责罚。
樊侍中一抹额头,发现后背满是冷汗,望望不远处陷入沉思的张不疑,不禁酸溜溜起来。
这人不仅能去上林苑游玩,还能远离危机现场,实在叫人羡慕,他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道?
都是侍中官,都是侯世子,为什么还分区别对待。
如今左右无人,他初显英俊的面容充满嫉妒,“唰”
一下失去初见时的热情:“张侍中跟着梁王殿下,都玩了些什么?”
张不疑:“……”
被召回的时候,他同样被马车颠没了半条命,既有逃之夭夭的庆幸,又有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探索一半就被打断的失落感。
成为大匠嘴里的天才,他莫辩。
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匠人们摆弄着麻草,模样偏偏不信。
总而言之一句话:侍中官别谦虚喽,梁王殿下还是个孩子,他哪里会说谎呢?
张不疑总觉得自己上了大王的贼船。
还是逃不掉的那种。
从造纸原材料的思索中醒神,他恍惚一会儿,难以启齿而又真诚地说:“樊侍中不会想知道。”
樊伉觉得张不疑在炫耀。
这话明明是反话嘛,不愧是留侯家的聪明人,一席话七拐八绕九个心肠,不像他,说话耿直,待人也耿直。
樊伉有小情绪了,扭过头,装作没有听见,一颗忠心等候陛下的样子。
张不疑脑袋冒出迷茫的问号。
他想了想,又重新琢磨起来,内心涌起澎湃的求知欲。
虽然大王偏要夸他,把功劳按他头上,但……何时才能再去上林苑一趟?
那些麻草树皮,又要搅拌得多碎?
回头父亲问起,自己当值的第一天都干了什么,他要怎么答呢。
一场风波平静地过去,仿佛什么都没变,又仿佛有什么悄悄地改变了。
鲁元长公主与皇帝的对话在私底下进行,并没有旁人知晓,也没有人察觉先帝时期最为受宠的戚夫人、而今庶人戚氏消失在永巷,再也不知了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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