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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学校门口,赵向聿肆无忌惮评价着学校的落魄,破旧的公交站台,裂开的马路,东倒西歪的路灯和早已摆工的红绿灯,赵向聿停在路边,憋出一句话:“早就听说过贫民区穷,没想到这么穷,穷到我以为这是电影里的场景。”
资方大佬们热衷于拍摄穷苦生活,他们夸张的制作布景,打造虚假的贫民区,极力用镜头拍摄他们心中的“贫困美学”。
资本对苦难的凝视从来不是单纯的记录,摄影师们在恒温会议室调试着“贫困美学”滤镜参数,他们不知道,他们正在将残酷的社会分层转化为可供消费的视觉片段。
那些经过精密角度摆拍的画面里,布满冻疮的双手与折叠屏手机同框,漏雨的屋檐与星链卫星形成构图张力,原始生存状态被刻意编排成技术文明的参照系。
每每夜幕降临东远江畔的顶层会所,手握智能终端遥控全息投影的企业家们,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高清镜头里斑驳的土坯房,这种魔幻现实主义的场景,成为科技新贵们的永不过时的社交话题,他们总以下等贫民的苦难为开头,聊到他们想要的、可以利用的才会止话题。
黎又瑜试图跟赵向聿讲镜头消费苦难,对上赵向聿清澈中夹着单纯的眼神,最终只化为一句话:“少爷,您请回吧,别脏了您小羊皮的鞋子。”
舍友接到电话到校门口迎接,帮他拎起超重的行李箱:“我神,你这是带的砖块啊,这么重。”
黎又瑜也是刚下车时才知道这个行李箱的存在,打给迟锦佑才知,箱子里是迟锦佑按赵禹庭的吩咐,给他准备的开学礼物。
迟锦佑还告诉他:“那些礼物是给你同学们准备的。”
真的是赵禹庭让准备的吗?黎又瑜想起别墅阿姨们叹息的议论,她们说先生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关心人,她们说赵向聿有次在学校生病,打给先生,问他能否亲自去学校接他看医生,先生的回答是“如若你的病很严重,学校领导早给我打电话了,以后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自己想办法解决”。
黎又瑜不敢相信赵禹庭会分几分钟用来处理这些对他来说比尘埃还要小的事。
回宿舍的路上,舍友曾峻邀请他下午一起去校外派传单,刚开学,来送孩子的父母不在少数,他们可以把传单发到每一位前来的底层人士手中。
“什么传单,我能看看吗?”
曾峻从破旧的二手的羽绒口袋掏出带着体温的宣传册,上面手绘着大大的一行字:“打倒AI,c,还世界原本的平衡。”
“怎么样,我设计的?”
黎又瑜纠结半晌,认真道:“简洁明了,就是不够抓人心绪。”
回到宿舍,宿舍另七个人都在,黎又瑜打开行李箱,拿出零食礼物分给舍友们,进门一号铺是个吃货,接过拆开包装往嘴里塞:“这巧克力不便宜吧,过年的时候跟我妈逛商场,看到没舍得买。”
7号铺翻转看着包装上的字:“顶我家半个月收入了。”
3号铺阴阳怪气:“可不是,要不是巴别塔协会发放春节礼包,很多家庭熬不过这个冬天,这么贵的零食,黎又瑜,你是从哪来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父母都不在了,虽说以前宿舍你家条件最好,那现在呢?”
曾峻打圆场:“也许是黎又瑜父母留给他钱,也许是亲戚送的,给你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6号跟3号关系最好:“亲戚?别是抱上什么金大腿了吧,前阵子的八卦新闻你们没看吗?”
3号:“凌海集团赵禹庭跟他不得不说的小情人事件。”
正吃的欢的舍友忙放下巧克力,所有人目光汇聚到黎又瑜脸上,1号铺犹豫着问:“那个,是真的吗?你真的是传说中赵总的那什么?”
他们仇视上层人士,仇视一切凌驾于贫民之上的权力,黎又瑜否认:“不是,媒体口中哪有真的,他们胡编乱造的。”
3号咄咄逼人:“是吗?你身上的这件衣服,不是一般人能买到的,限定款,限定客户,你怎么买到的?”
“我表哥的,他看我没衣服穿,给我的,我跟赵先……凌海的赵总并不认识,再说了,他们那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跟我打交道。”
“既然你说不认识,那就加入我们反AI战队。”6号床说。
不能拒绝,一旦拒绝,他将成为他们之中的异类,另一方面,黎又瑜确实认为“AI取代全人类工作”这种颠覆性变革正在打破人类社会的脆弱平衡,我们需要建立新的社会契约。
这不仅是技术问题,更是关乎人类文明走向的重大命题,或许答案不在于阻止AI发展,而在于重构价值分配体系:建立全民基本收入制度,重塑教育体系,发展人机协作的新业态,只有让技术进步与人文关怀并驾齐驱,才能实现真正的再平衡。
3号打断他的思绪:“怎么了,不敢加入?你不赞同反AI,还是不赞成抵制凌海?该不会你也加入上层营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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