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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上午还有两节课,从巴黎最快到多伦多的飞机是明天中午,她需要今晚将行李收拾好。
她几乎也是一晚没睡,可精神却很足,直到终于坐在飞往多伦多的飞机上时,才缓缓生出一丝睡意,但一想到抵达的地点又是多伦多,睡意又被驱散几分。
将近九个小时的飞行,纪月时隔多年再一次来到多伦多,有熟悉,也有陌生,有无畏,也有胆怯。
林特助说徐既明今天在外面处理工作,她便先回他住的酒店。
她对多伦多陌生更多,她熟悉的只有医院,和窗外那颗巨大的枫树。
多伦多今天的天气比巴黎还要不好,雾霭沉沉,雪将世界掩盖成萧瑟的白色。
纪月坐在酒店旁边的咖啡馆里,透明的落地玻璃窗让她可以在徐既明到酒店的时候便看见他。林特助发信息和她说,徐既明还有半小时便到酒店。
她陡然生出一股“近乡情怯”的慌张,她开始后悔这么冲动一个人来了多伦多,她应该…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告诉他这一切的,总之不该是面对面。
如果他嫌恶怎么办?如果他也觉得这些真相很不堪怎么办?如果他不再接受自己怎么办?
他太好太好了,她怎么敢这样屈赌。
手机被她亮起,通讯录第一个便是他。
手机的铃声在耳边响起,纪月心跳快到像要跳出来,连吞咽都变得艰难,但很快便听到熟悉的声音。
“月月?怎么了?”多伦多现在是下午六点,而巴黎已经是凌晨,但他知道她在多伦多。
纪月到了他住的酒店时他才从林特助那里得知她一个人来了多伦多,当下便放了手里的事,顺便还借走了二叔朋友家的司机。
等他温柔问完,那头沉默了好几秒,他又才等到她重新开口,
“徐既明…”她叫了声他的名字,“我…我其实是我父亲的私生女。”
在那叁个字出口的瞬间,徐既明的大脑也空白了一瞬,他怔愣好几秒,世界仿佛也都静止。
直到行驶的车在红绿灯前停住,他又才回神,而他的心仿佛又被千万斤沉石压住,呼吸被攥紧,嗓子也如哑了一般发不出声,全身也仿佛被捆缚,动弹不了。
…私生女?
“月月…”他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带不可置信、不明所以的颤抖,但脑里那条线又很快利用这一句话讲那些点点滴滴串联起来。
纪月握着温热的咖啡,咖啡店里的暖气也很足,但她还是全身开始颤抖,仿佛只身单薄地置身雪地。
“因为…因为姐姐的病需要适配的骨髓和器官,所以我…我是…”她发现这些真相还是很难说出口,她的声音也发着抖,喉间仿佛被掐住。
徐既明听出她呼吸仿佛都变得困难,他点了点司机的肩,示意开快些,“宝宝,深呼吸,慢慢吐气。”
纪月听话照做,平复半分,又继续开口,语速还有些快,或许因为紧张和害怕,说出口的话却有些磕绊。“母亲、母亲身体不好不能再生育,所以就,他们就找到了我的生母,通过…基因配型最后生下我。”
回酒店的车速已经提到范围内的最快,但徐既明却觉得还是太慢。
最深最隐秘的真相终于剖露,因为徐既明的沉默,她却并没觉得轻松。
“徐既明…”她又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这一声仿佛才让徐既明回了神,“月月,我在。”
“小时候那几年和姐姐在多伦多,我都在为姐姐治病,虽然,虽然我的出生很…很违背伦理,但是我…但是我有救姐姐…”纪月说着的声音越来越小,握着咖啡的那只手不断旋转着咖啡杯,透露出她心底的紧张。她想说她也为姐姐奉献了,哪怕出生的真相很不堪,可是她很乖地为姐姐献出了她能给的。
所以可不可以…看在她很听话,或者还有那么一点点勇敢的份上,不要因为那这份真相也觉得她是那么糟糕的,不要因为她是个被爸爸妈妈抛弃的孩子就觉得她不乖她好差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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