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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月怔愣间,手上的托特包不注意便沉沉地落到地板上,发出一声碰撞,惊动了卧室里的两人。
纪延祥推开门便看到蹲在地上的纪月,“纪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见她手上还拿着几张诊断证明,纪延祥紧张得立刻抽走她手上的纸张,又担心刚才和周行雪的对话被她听到。
“你刚才听到了什么?”他的问话有些急。
纪月抬起头,脸上一片茫然,耳里闪过一阵刺耳的蚊音——
但下一秒,他又看到眼前的纪延祥突然抱住了从屋里激动得挣扎向她的周行雪,周行雪的吵闹声很快引起楼下保姆们的关注。
但这一次没有人敢上来。
“我…我是…”她该怎么问呢?她该问什么呢…
原来她以前所有的庆幸其实都是本该如此吗…
“你放手啊!都怪她!我恨她!我要她也去死!她为什么不救我的枝意!纪月你生下来就是为我的枝意的!你的血你的器官你的一切都该是我的孩子的!你不还给她!你还抢了我女儿的人生!你还抢了她的婚事!你凭什么还能嫁到徐家!你凭什么!你去死啊!”
周行雪的脸也变得扭曲,眼里全是怨恨和绝望,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和哭声刺耳地回响在走廊,一字一句像是利刃要把纪月千刀万剐。
“纪延祥你滚,我要杀了你女儿!我要杀了她!”
“…我要她去死…我要你们都去死!呜呜…我要我的枝意…把我的枝意还给我啊…我的枝意…老天爷,我只是想要我的女儿,我只是想要我的枝意活着…为什么…为什么啊!”周行雪无力地瘫软在地,仍旧哭着,叹指老天不公,为什么要让她失去女儿。
纪月脑里一片混沌,她全身发着抖地无措,连周行雪手里的碎瓷片扔到她脸上,划出血痕,她都没有反应。
她的血她的器官她的命都该是纪枝意的…
是啊,人生哪有那么好运的庆幸。
纪月从地上站起,又看着走廊上温柔优雅了一辈子的夫妻两人此刻十分狼狈。
纪延祥紧抱着瘫坐在地上哭得无望的周行雪,焦急但仍旧温柔地安抚着她,妻子的话也像刀剜着他的心肺血肉一样。
他此刻也不想见到纪月,而且她在这里只会更加刺激周行雪,“纪月你先走吧,之后暂时也先别回来了。”说完,又不忘提醒她,“今天这些事自己把嘴巴闭严了。”
他此刻也能想到,纪月估计是猜到了些什么,但他还是对纪月顺从软弱的性格有掌控,她不会去乱说的,毕竟这些说出去,对她也没好处。
而纪月只是想到他说不要回来了,她不知道“暂时”是多久,她觉得纪延祥话里“暂时”好像会因为周行雪便成“永远”,可这里还有好多她和姐姐的东西和回忆。
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装作没见到眼前的这一切的,她也想这样说,但纪延祥只是再一次劝她离开。
楼下的佣人都焦急地候在楼梯旁边,见到纪月终于下来,看到她脸上的伤痕时又赶紧拉着她去消毒。
纪月整个人都还是无神的,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客厅还是和纪枝意在世时一样的布置,原来周行雪一直没有走出来,或许姐姐知道,所以把她推了出去。
杨姨小心地帮她擦干净血迹,又消毒擦药,全程没有过问楼上的事。
处理完纪月脸上的伤,杨姨又劝纪月先回徐家,“徐家的司机刚才来问了几句,似乎有事要和你说,月月啊,你先回去吧。”
纪月没有答话,只是呆呆地看向照顾了自己15年的杨姨,仿佛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些什么答案,“杨姨,我…”
杨姨看着纪月,粗糙但温柔的掌心在她发顶轻抚了两下,这么多年的照顾,她也是拿纪枝意和纪月当自己孩子一样对待的,“月月,你已经嫁到了徐家,纪家的事就不过问了,乖啊。”
杨姨的话却也是将她从纪家推走,要她离开,纪月眼泪瞬间倾落,但楼上的哭骂声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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