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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怎么回事?!家里的碗还没洗,垃圾没有扔,晚上也没有去接两个弟弟回家,你知道他们等了你多久?别以为你上高中就能拿来当借口了!”
女人从进入家门那一刻便叉着腰破口大骂,她脸色难看,各种难听的词汇从嘴巴里飙出来,肆意散发怒气。正如大部分在外过得不如意的中年人一样,在家里她会对所有小事苛责谩骂。
两个容貌相似的双胞胎弟弟站在他身后,眼睛通红,一言不发,瑟瑟发抖。
“赔钱货一个,你爹都出去潇洒了,你不帮忙是等着我给你擦屁股?家里全部的事情都等着我去处理?”
“闷葫芦,一声不吭,跟个哑巴一样,为什么这么不省心。”
明尧站在狭小的出租房中,沉默地把垃圾收起来,她堵在门口指着他大骂,持续了三十分钟。
明尧没想到,他会来到这里。
他的原生世界,也就是第一个觉醒意识的世界。
他审视着墙体泛白掉落的出租屋,昏暗的灯光照在陈旧的家具上,窗外喧嚣吵闹,透过窗口,每一家一户都是一部巨大的家庭纪实小说。
最后,明尧的目光落在这位名义上的母亲上,生活的风霜让她歇斯底里,也许这不是她的错,丈夫的不作为和三个孩子的重担压在她身上,辱骂成为她唯一的宣泄口,但这确实是曾经明尧的噩梦。
他审视着她,也审视着曾经的自己。
曾经18岁的少年心事。
如果在之前,明尧会愧疚不已,如同木讷的树一样沉默地任由她辱骂,可这只会让她越来越生气。
明尧在这个世界中,没有学会去处理一段亲密关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撒娇去索取关照,比不上他的双胞胎弟弟,他只知道不断地做家务、学习,循环反复,像一个麻木的空心人。
明尧直视着这位名义上的母亲,淡淡地说:“我现在就去扔垃圾。”
习惯性弯曲和低下的头已然消失,明尧直起腰,阮凤才恍惚发觉明尧已经那么高了,已经成年了。
厨房很小,门也很小,可明尧如今太瘦了,轻而易举越过她,默默地提着垃圾就往楼下走。
阮凤看着大儿子挺直的脊背、冷淡的眼神,很快气不打一处来。
真的是反了。
读了点书,成绩不错,翅膀就硬了。
明尧越过双胞胎弟弟,身后传来她越来越恼怒的声音:“你真是反了天了,居然敢用这种态度对我,今晚别回来了,滚出去睡大街好了。”
明尧还是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门口传来巨大的“彭”的一声,门关了。
明尧不太在意。
这个家庭本来就四分五裂了,不久之后她再也受不了不着家的丈夫选择离婚,因为生活的压力只带走两位较小的双胞胎弟弟,把成年的大儿子留给丈夫,失望地离开家庭。
离婚不久之后,整日因为事业下滑自暴自弃酗酒成性的父亲会猝死在一家赌坊。
自此明尧成为一个人,学会谋生。
明尧并没有去挽救和修补这段岌岌可危的家庭关系。
因为,这位名义上的母亲离开了伥鬼丈夫改嫁后确实过得很好。明尧没必要在已经做好决定的时间段,再掺一脚,图惹她烦恼和不定。
今天的争吵,只是一个不满和宣告抛弃的导火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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