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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血雾彻底散去,现场只留下百来具不成人形的尸体,与数十名不慎中招的侍卫。
“快去打些井水来给他们冲洗。”朱贺霖吩咐道,“冲洗完立刻送去就医。”
把太子托付给锦衣卫后,魏统领奉命去料理伤者。
沈柒扶着苏晏下了马,关切地问:“有没有事?”
苏晏摇头,望向营主与豫王消失的方向,皱眉道:“七杀营主武功高强,又兼狡诈狠毒,豫王他会不会……”
“放心。你当豫王是直肚肠?‘兵以诈立,以利动’,他可是深谙其中之道,吃不了亏。”沈柒酸溜溜地道,“倒是你相公,一接到高朔派人传来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唯恐你有个闪失,结果你第一句话就是问别个人。”
苏晏失笑,还没来得及出言安抚,朱贺霖拨开众人挤过来:“相公?什么相公,哪来的相公!”
沈柒冷着脸斜乜太子。苏晏连忙打岔:“小爷没事吧,方才从台阶滚下,可有受伤?”
朱贺霖后背一抽一抽地疼,却摆出不以为意的模样:“小爷结实得很,区区几层台阶能伤得了我?”
苏晏叹口气道:“今夜真是惊险。多亏阮红蕉及时传讯,我才知道七杀营与真空教打算对小爷下手……对了,高朔回来没有?”
沈柒问锦衣卫暗探头目。头目道:“未曾见到。”
苏晏有些担心:“我让他带几个人潜入咸安侯府救阮红蕉,至今未回,莫不是遇到麻烦了?不行,得派人去接应他们。”
哪怕他不说,沈柒也不会放着心腹遇险不管,正在吩咐之际,见两名探子策马飞奔过来,抱拳禀告:“大人,卑职们撤离侯府时与高总旗失散,遍寻不着,只得先回来复命。”
苏晏问明他们在侯府的所见所为,十分担心阮红蕉的安危,想了想,说:“许是伤势恶化,高朔带她去就医。麻烦你们去那一片的医庐或药铺打探打探,看能不能找到人。”
探子们领命离去。
没过多久,豫王回来了。苏晏下意识地打量他,见全须全羽的没受伤,松口气,拱手道:“多谢王爷只身据敌、力战营主,否则太子危矣,下官亦不得活。”
太子遇险,本王身为叔父,自然有救护之责,否则何以回报皇恩。
——如果是恪守臣礼的亲王,大概会回以这般谦辞。
太子能脱险,全靠本王拼力救护,不知打算如何谢我?
——如果是飞扬跋扈的亲王,大概会借机骄夸邀功。
谁知豫王是一朵不走寻常路的奇葩,以至于苏晏完全错估了他的反应。他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太子侄儿,只注视着苏晏,问道:“方才我打得如何?”
苏晏:“哈?”
豫王:“你没看见?那么有气势的一招,你没看见?”
苏晏:“呃,看见了,很厉害,很帅。”
“‘很帅’是何意?”
“就是很……漂亮,精彩,了不起。”
豫王得意扬扬地笑了。
朱贺霖气得跳脚:“帅个屁!他打起架来谁都不顾,险些把你掀木条上穿个洞,你这么快就忘了?!”
苏晏讷讷答:“那不是没穿洞么……”
朱贺霖怒道:“是因为小爷拽住了你!滚下台阶时小爷还给你当垫背,牙都磕松了!你怎么不说小爷帅!”
沈柒沉下了脸:“下官带伤驰援,既未与敌相搏,又无垫背可当,莫非就入不了苏大人的法眼?”
苏晏饱受三面夹击,头大如斗,只得含糊答:“都帅、都帅。我……我嘴疼,我要去敷药。”
他溜出去几丈,又折返回来,问豫王:“营主呢,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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