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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赤着眼,咬着牙,两腮肌肉扭曲到近乎狰狞,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他真的……伤……药……”
陈实毓见豫王面色忽青忽紫,语无伦次,是七情内伤的征兆,忙一边给他揉摩经脉穴位,缓解激荡情绪,一边解释道:“伤倒是没多重,药也是宫廷内用的好药。殿下要真的关心苏大人,以后莫要再强人所难。”
豫王喘着气,从沸腾的胸臆间慢慢抽出一缕冷静。
他听完第一反应是清河被刺客掳去后,受了难以启齿的凌辱。
可陈实毓紧接的一句“宫廷内用的好药”,又让他怒恨的对象急转了个方向——
今日早朝,辰时就提前结束,他那位勤政成狂的皇兄这么急巴巴地散朝,做什么?得知清河的行踪,赶着去见面?清河的肩上若是皇帝给包扎的,为何不把另外的伤处也一并上药?
是清河为了名誉脸面极力隐瞒,还是……见到皇帝之后才受的伤?
如若是后者,皇帝故意留着这伤,也不肯清洗掉自己留下的东西,是要像给牲畜打烙印一样,宣告对他身心的占有权?
豫王心底惊、疑、恨、怨、妒五味杂陈,最后全被一股浓烈的心疼吞没了。
“毓翁……”他嗓音嘶哑地说,“帮我瞒着这事,别让任何人知道。外面那个是太子,更不能叫他知道。”
陈实毓叹道:“事关苏大人名誉,老朽也不是多嘴之人,自然会守口如瓶。只是殿下今后——”
豫王打断了他的话:“不是本王。”
“——什么?”
“真不是。”
陈实毓沉吟片刻,诚恳劝道,“王爷知耻而后改正罢!”
豫王百口莫辩,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悲痛且无奈地扛起了这口黑锅。
第210章殿前六层台阶
豫王回到给重症病人休息的厢房时,太子朱贺霖正守在苏晏的床榻边,用湿冷棉巾给他敷额头。
见到豫王进来,太子急忙问:“大夫和你说了什么?”
豫王淡淡道:“说清河落水受寒,加上肩伤泡水有些感染,故而发烧。”
太子半信半疑:“就这样?可我看大夫神色那么凝重……”
豫王没好声气地答:“你还希望有多严重?”
太子冷哼一声,转头继续握苏晏的手。
一名药童叩门而入,端来煎好的退热汤药。太子见他熟练地拿起一根漏斗样的器物,将尖头往苏晏嘴里塞,阻止道:“就这么硬灌?万一呛了怎么办!”
药童恭敬地说:“回禀太子殿下,小人喂多了昏迷的病人,手熟。汤药从齿列两边进去,病人会不自觉地吞咽,不会呛到的。”
太子蛮不讲理地道:“小爷不管,你那漏斗的铜管子多硬,搞不好把他喉咙戳伤了。拿走拿走!”
他轰走了药童,端起药碗,看看双眼紧闭的苏晏,又看看豫王,臭着一张脸说:“劳烦四王叔把他上身扶起,我来喂药。”
豫王反问:“怎么不是你来扶,本王来喂?”
太子恼火道:“他是在你手上晕过去的,小爷放心让你来喂?”
豫王轻哂,从旁边衣柜里取一床棉被,垫在苏晏后背,又以迅雷之势从太子手上抢过药碗,坐在床沿,说道:“本王教你如何给昏迷者喂药,看着。”
他一手捏住苏晏脸侧的两处颊车穴,用了点巧劲,紧闭的唇齿就打开了,随即喝口汤药,低头哺喂,动作干净利落,一点药汁也没漏出来。
太子错愕完勃然大怒,一拳挥过去:“作甚占他便宜,你个不要脸的老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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