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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被拉长,又倏然收紧。
程迩深深吸了一口气,混杂着硝烟与泥土腥味的空气涌入肺腑,非但未能缓解紧绷,反而更添一份铁锈般的凝重。
他喉结微动,再开口时,嗓音却出乎意料地平静,如同凝定的寒冰,每一个字都清晰冷冽,透过耳麦斩钉截铁地钉入通讯频道:“准许执行——破门!”
指令下达的瞬间,耳机彼端似乎传来一丝极力压抑却仍泄露出来的粗重喘息,紧接着,是陡然拔高、带着破釜沉舟般激昂的回应:“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声线里迸发出压抑已久的锋芒!
轰隆——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一秒,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平地炸开的惊雷,悍然撕裂了雨林压抑的空气,即便隔着宽阔浑浊的江面,那沉闷而极具穿透力的崩塌声,也清晰无比地撞入了余寂时的耳膜!
紧随其后的,是彻底爆发密集炸裂的枪声,不再是零星的试探,而是狂风骤雨般的火力全开!激烈的交火声、模糊的嘶吼、以及某种金属结构的扭曲重响,瞬间交织。
余寂时的心骤然提起,目光如炬,死死投向对岸那片被高耸围墙和钢筋水泥巨兽般建筑遮蔽的区域。
交战的核心旋涡,正是毒巢防御最森严的后方,剧烈的声响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堡垒内部疯狂涌动、炸裂,却被那些冰冷坚固的障碍物死死阻隔。
视线所及,唯有毒巢上空被惊起的乌压压一片飞鸟,以及隐约弥漫开来的、不详的硝烟气息。
然而,听觉传递的信息,远比视觉更为直白!
那声音的浪潮里,惊惶失措的尖叫、绝望崩溃的怒吼、杂乱无章奔逃的脚步……如同溃堤的洪水,清晰无误地宣示着战局的绝对倾斜——这是一场摧枯拉朽、毫无悬念的碾压!
此刻,突入“园区”的先锋小队,在军警精锐的协同下,已化作一柄尖刀,狠狠捅进了毒瘤的心脏!
大楼内部,激烈的短兵相接如同飓风过境,训练有素的突击队员们组成严密的战斗队形,火力交织,层层推进!
毒贩仓促构筑的防线在绝对的火力优势与战术碾压下,脆弱得如同纸糊,瞬间土崩瓦解!
枪声如同爆裂的鼓点,在空旷的廊道与房间内疯狂回荡,所过之处,负隅顽抗者如同被收割的麦秆般纷纷倒地,一层又一层,扫荡!肃清!将惊弓之鸟般的残敌死死压制、封锁在狭小的空间内,动弹不得!
仓库重地的守卫甚至来不及做出像样的抵抗,便被精准的子弹撕碎了防线,沉重的大门被强行轰开,刺目的战术手电光束瞬间撕裂了内部的昏暗——
堆积如山的白色粉末、封装严密的大麻叶片……数量惊人、触目惊心的毒品暴露在强光之下,如同丑陋罪恶的冰山一角!这片流淌着黑色黄金的罪恶之地,顷刻间被接管!
兵败如山倒。
毒贩们赖以逞凶的据点、武装、乃至凶悍气焰,在这雷霆万钧、疾如闪电的精准打击下,彻底崩溃!他们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蚁穴,仓惶四散,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地向着雨林深处溃逃,完全不复往日的嚣张气焰。
这场闪电突袭,打破了所有固有的程序桎梏,摒弃了常规打击所需耗时数月的冗长外交照会与证据链闭环,凭借最高级别的红色特批通道,如同从天而降,在二十四小时内便跨越国境线,悍然刺入这密林深处的毒瘤!
快准狠!
这超乎想象的雷霆速度,打了盘踞此地多年的毒枭一个措手不及。他们甚至来不及启动最坏预案,更遑论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原本固若金汤的堡垒,在绝对的力量与速度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顷刻间便被攻破了核心,上演了一场雪崩式的溃退!
倏地——
余寂时锐利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死死锁死在毒巢那扇被暴力破开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小门!
只见一小队衣着混杂、神色仓皇的武装分子,正架着一个穿着深棕色长衫的男人,踉踉跄跄地从那狭窄的缝隙中挤了出来!他们目标明确,如同丧家之犬,不顾一切地冲向岸边停泊的一艘小型船只!
是他?!
心脏猛地撞击胸腔!余寂时几乎是本能地抓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动作快得像一道残影!冰冷的金属目镜重重压在眉骨之上——
视野倏然拉近!
镜头中央,那张脸孔如同烙印般清晰刺入眼底!
深陷的脸颊,高耸的颧骨,一双浑浊的眼球因惊惶而异常突出,死死瞪着逃亡的方向……是那张无数次在案卷照片和噩梦中反复出现的脸——
关应白!
一股冰冷的、夹杂着滔天恨意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余寂时五指猛地攥紧,指甲狠狠刺入掌心,留下深刻的月牙形血痕,剧烈的刺痛感传来,却奇异地被巨大的冲击所淹没,仿佛痛觉神经已然麻木!
他猛地扭过头,脖颈处的筋络因过度用力而绷紧,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变调:“程队!目标现身!正乘船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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