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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柏绎的神色也愈发严肃,点头应下声。
又简单交流了两句,郝阳便告别特案组众人,准备回家休息,程迩跟上去送他,许久都没回屋。
夜色愈发浓稠,黑暗一寸寸蔓延,笼罩天地,办公室内,冷调灯光映得四周光线发白,电脑嗡鸣声永不止息,可困意袭来,余寂时感到大脑一片昏昏沉沉。
眼皮愈发沉重,有意识强撑着都在不断下坠,直到背后门忽然被推开,程迩和梁方叙一前一后走进来,余寂时才稍稍清醒几分。
梁方叙困得睁不开眼,只眯着眼睛看路,额头沟壑极深,一整张脸都皱成一团,手臂还抱着一叠资料。
“放这儿了。”他将资料往桌面中央一推,脚步虚浮,随意拉出一把椅子坐下,便仰面瘫进椅背,喉结滚动,声音极轻地开口,“三名死者的资料,有问题可以问我。”
钟怀林从饮水机接了一杯温水,放到梁方叙手边,纸杯与桌面接触,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他神色忧虑,眼神含着一丝关切,温和询问道:“你们才出差回来,要不要再回去睡会儿?”
梁方叙掀起眼皮,斜瞥程迩一眼,鼻腔里哼出一道气音,磨着后槽牙,每个字都浸满了怨气:“被某人电话轰炸,睡肯定是睡不着了。”
程迩倚着桌沿低笑,端起手臂,嗓音慵懒:“都奔十二点去了,这个点儿了也不好麻烦生人,我只能找熟人来了。”
梁方叙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松动下来,轻抬下颚,低低“切”了一声,最终大发慈悲道:“行了行了,来都来了,你们先看着。”
余寂指尖捻起一叠纸,正巧是刘长瑛的档案资料。
左上角证件照里,男人生着张毫无记忆点的方圆脸,皮肤白净,五官平庸,正如他的履历一样平平无奇,不会惹人注目。
他今年四十一岁,南陵省洪波市本地人,在本地读完职高,父母双亡,给他留下一笔不菲的遗产。后来他随着社会上结识的朋友开始“投资”,输光家产后,便飞往国外。
在国外的整整五年,他档案一片空白,只知道他忽然还清了巨额欠款,又在五年前的八月份手握一笔巨额资金回国,在本地经营起一家外国品牌的化妆品公司。
刘长瑛的履历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犯罪记录,公司也合法经营,依法纳税,除了国外空白那五年突发横财有些不清不楚,光凭他国内作为,根本不会令人起疑。这也是为何他这么些年都能完美隐蔽,没被警方抓住尾巴。
钟怀林指尖摩挲着那张薄薄的纸,边缘受力,微微翘起边儿来,片刻后他蹙起眉,眸色愈沉,声音透着一丝疑惑:“这刘长瑛档案资料挺干净的,你们盯上他是有什么契机吗?”
梁方叙忽地笑了,肩背稍稍离开椅背,腕骨抵着太阳穴,眼底浮着一抹嘲讽:“说来讽刺,我们最初追的是邵文峰列出的黑名单上,洪波市毒品贩卖链管理人孙润南。不过你们也知道,人死了线就断了。”
他顿了顿,摊开手感叹,“不过倒是巧了,我们找到刘长瑛和卢庆尸体后不久,你们在查的那案子就发现杨博海外贸公司的问题,我们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倒是意外揪出了刘长瑛!他那家化妆品公司的产品,货几乎都是通过杨博海拿下来的。”
“洪波市禁毒那边顺着摸下去,没想到这个表面做化妆品生意的商人,背地里管着洪波市整条毒品运输链。”
钟怀林轻嘶一声,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那真是一波三折。”
“可惜等我们查到他,人早已成了一具尸体。”梁方叙耸耸肩,眼尾微微下垂,神色中透出一丝惋惜。
他们又顺着这个话题聊了两句,而此时,余寂时已经翻到了卢庆的资料页。
比起刘长瑛那份平平淡淡的履历,卢庆的人生轨迹显然要轰轰烈烈得多。他今年三十九岁,北方人,十六岁便辍学务工,一路辗转到南陵,后续是靠正正经经的玉石生意发家。
之前他做直播做得风生水起,算是一个网红级别的翡翠贩子,吃遍时代红利。后续渐渐被新生力量取代,但已经赚了足够钱,于是他便带着积攒的资本隐退江湖,最终在淆江落户,开了间古董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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