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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寂时面露恍然,曾经只在新闻播报和纪录片中听闻的人物忽然变得鲜活,这种感觉十分奇妙,一种莫名的激动和紧张感冲击着大脑,扶着桌面的手指都轻微地颤抖了两下。
这时,钟怀林眉眼间冰霜弥散,喉结滚动,唇角溢出一声冷嗤:“明眼人都看得出斗兽场这事儿背后有曹文忠授意和操控,只可惜这案件盘根错节,最终因证据不足,没能真正奈何他。又加上近些年公安部严打黑恶势力,他老实了不少,似乎很久都没兴风作浪了。”
“嗯,曹文忠可是个狠角色。”柏绎也虚眯着眼轻声评价,紧接着话音一转,回归正题,“不过这案子和曹文忠本人没什么关系。言归正传,魏金早些年聚众斗殴致人重伤吃了牢饭,出狱后金盆洗手,和朋友合伙经营KTV,在西南这片总共开了十一家连锁,生意不错,也算是赚得盆满钵满。”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伸出一根手指,上下左右比划一圈,神神秘秘说:“这KTV确实是正经KTV,不过你们猜怎么着!大胆地猜!”
程迩耷拉着眼皮,语气平静,拖拽着尾音,显得慵懒又随意:“这KTV杨博海有投资加盟,还是说他前些年在国内时常光顾?”
见大家都目光平和,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柏绎瘪了瘪嘴,小声嘟囔:“你们可真是一点儿都不配合我!”
顿了顿,他正了正神,操控鼠标重新打开一个页面,语气愈发严肃:“杨博海在十一年前投资了魏金在南山市开设的一家KTV分店,两人大概率早就认识。而我又仔细调查了魏金这人,发现他父亲和郭韵的父亲郭祯是旧识!”
钟怀林茅塞顿开,手指重重摩挲着下巴上浓密的硬胡渣,眉眼深锁,眉心川字愈发深邃,脱口的声音有些低哑:“那他和郭韵有通话记录也就不难解释了。他和郭韵大概率是熟识,和杨博海又有生意往来,这两人极有可能就是他搭了桥。”
“真有意思。”程迩轻飘飘地笑了声,嗓音疏懒,眼底透出些许兴味,“破绽很明显,可郭韵反而很嚣张,是觉得张伯毅和杨博海都不会供出她吗?”
提到这个,钟怀林和许琅对视一眼,下颌紧绷,眼神出透出几分一言难尽的嫌弃,须臾才轻啧一声,语气无奈:“张伯毅刚醒表现得很呆滞,问话他都当没听见,有了点儿力气就演起来了,虽然大骂郭韵一通,可话里话外都是认罪的意思。”
许琅眼神一如既往凶冷犀利,垂着眼皮都难掩烦躁,手指一下下将额头捏得微微发红:“很难和他正常交流。”
“是啊,当时我们就察觉出问题了。我们也没说掌握了明确的证据,一般的犯罪嫌疑人百般否定,这张伯毅认罪特别利落,并且一点没有甩锅给郭韵的意思。”钟怀林扶额,眼尾流露出一丝苦涩,“程队电话里说了郭韵的事儿,倒是一切都解释得同了。”
他话音落下,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几分。
一片沉默中,柏绎嘴角抽搐,唇齿间挤出一句评价:“上赶着顶罪啊,这就是深沉的无私的爱吗?”
“……”
“不懂。”程迩拽了把椅子坐下来,端着手臂神色冷漠,“也许他确实对郭韵言听计从、忠贞不渝,但说他蠢那是真的蠢。”
余寂时唇角轻扯,纤长浓密的眼睫翩翩垂下,眼底筛出些许笑意,这形容属实是直言不讳,却也令人无法反驳。
郭韵的演技十分精湛,张伯毅真是皮毛都没学到,替人顶罪也不能毫不辩驳直接认罪,至少在他们拿出确切证据前,应该表现出犯罪嫌疑人拒绝认罪的侥幸心理与对抗情绪。
漫长的沉默中,程迩似乎又有些困了,神色倦倦,指尖敲打桌面的力度和频率都在减轻减缓,最后干脆撑着脸阖上眼:“提审等他出院再说吧,先不急。这个魏金呢,人还在嵘山市吗?”
“对对,差点忘记说!”柏绎仿佛被点醒,抬起手掌,骤然拍在桌面上,声音又沉又响,力度之大,令实木桌都轻微颤动了两下。
程迩的手肘抵在桌面上,被震得头颅一晃,耳膜发痛,忍不住轻嘶一声,看向柏绎的眼神愈发凌厉,仿佛在说“你最好真的有事”。
见对方目光像刀子一半投向自己,柏绎讪笑着摸摸鼻子,轻轻咳嗽两声:“是真的很重要的事情!我查到魏金身上,就是因为他最近有消费异常!”
说着,他又俯身将电脑屏幕扶正,开口说道:“魏金自三个月前开始,资金支出大幅增加,且消费记录中出现了不明用途的大额转账和现金提取,并频繁出入自家KTV和轰趴馆。”
余寂时呼吸一滞,心跳都倏地漏了一拍,薄唇微启,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蜷缩。
程迩此时目光也逐渐凝固,凤眸轻眯。
柏绎摊摊手叹息:“按经验来看这种不是赌了就是吸了,程队你肯定比我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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