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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柏绎的声音格外清晰,声线还未褪去稚嫩,带着一股自信又骄傲的少年气:“刚刚我把追踪方的设备也破解了,正好是X型号的手机,应当和邵文峰的设备能对上。这种追踪器不仅有自爆系统,还是定时失效的,真挺难搞的……我一上午坐电脑桌前简直腰酸……哎呦温老你轻点儿!”
随着柏绎一声痛呼,温箴言的声音平缓而温和:“肩颈肌肉劳损,平时自己也要多按按。”
“温老怎么都研究上按摩了?”驾驶位的钟怀林都认不出咧嘴笑出声来,随即调侃道,“柏绎你小子生活够滋润啊,还有温老亲自按摩,怪不得今天上午效率这么高。”
“我哪次效率不高?哥可是技术部百里挑一的!”柏绎哼一声,毫不谦虚地自夸,随即急切地问,“人啥时候能带回来,我真挺好奇这邵文峰哪儿搞的这么个玩意的,还挺专业。”
“得会儿呢。”程迩瞧了眼路牌盘算了下时间,懒洋洋回应。
大家说笑着就三言两语说清楚情况,剩下的细节问题还需要回去开个会讨论一下。最后程迩叮嘱柏绎在局里借几个人,闲暇就去调调五村路口附近的监控。
驶入地势缓和的路段,漫漫长路上终于出现城镇的楼群,在远处渐渐现出全貌,抵达收费站后,在加油站加了油,程迩就换下钟怀林上了驾驶位。
已是下午,初春的阳光不骄不躁,夹杂路途梯田的几分青苗草香,余寂时大衣衣袖卷起半截,双手插入衣兜里,向后耸肩舒展了一下,便见钟怀林从加油站公厕那边往回走,随手还招呼他和许琅回车上。
差不多又一个多小时,车辆驶入城区。将近五个小时的车程,抵达峤州市公安局时已是傍晚六点钟,直达特案组的临时办公室,屋里安静得只有电脑嗡嗡的运行声。
柏绎仰躺在皮椅上,双腿交叠架在桌上,小脸也仰着,头顶顶着一叠资料,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直到程迩抬手撤走资料低头瞧起来,他才迷迷糊糊睁开眼露出两条缝,险些仰过去,得亏钟怀林一脸担忧提前替他扶好了椅子。
柏绎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生理性的泪水,随手揉了揉头顶,一头蓬蓬的卷毛更显凌乱,他却双手扒着椅背,半困半醒解释道:“不是故意偷懒啊,我刚闭眼没多大会。那头找市局技术科的同僚盯了会儿监控,整条大道完全没有人进出,我就又集中抽取了五点到六点半这个时间段的监控。基本上就是出去买卖、采购的货车,以及每天定时去五村供给用水的水车。别说这个时段,整天进村的基本上都不会再往里走了,白瓷村和杨四村是完全靠农业撑起的村落,排除无监控区,通行的人员特别单一。”
顿了顿,柏绎又抬起手指了指程迩手里那叠资料:“这是我刚刚重新调查的一份关于邵文峰的资料,主要是他返乡七年的生活轨迹。至于他的社会关系……因为他大学毕业就直接分配到南山市,在南山市那边定居,且已经在那边工作数十年,最近几年才返乡任职,又因为职业关系,接触到的人群太多,并不太好查,我已经托市局那边的人帮忙了。”
程迩看完一沓资料,随手递给余寂时,让他们相互传递了解一下。
余寂时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就是邵文峰的身份证证件照,照片上面的男人两腮下垂,眼神少了生活中那抹精光,显得有点瘆人。
他一目十行扫过身份信息,仔细看他这七年的生活轨迹。返乡之后,他先是领导邻村的文旅工作,后续又到鍪县的文旅局工作,紧接着卸任副局,随后就被选举为白瓷村的村委书记。看到他工作上的一些观点和规划,以及其他人对他的评价,例如“经验丰富,勤勤恳恳”一类的词语太多,是人都会觉得他是位好书记。
别看这白瓷村现在看上去依旧相当落后,但是村民幸福指数调查问卷中,指数竟然高达94%,而村民年收入也在逐年提高!
恐怕是富有活力的年轻人都走出村落,剩下的都是不敢甚至不愿走出深山,想自给自足、只求安宁的老一辈人。邵文峰的管理模式其实就是相当保守,就从他将乡村救助金置办农产品、分发下去由村民自由分配,就能看出他本身也没有什么创新振兴乡村的想法。这其实与老村民们的意见不谋而合。
等等……
“邵文峰的独生子邵晟夫妻名下有整整三套房产?邵晟学历普通,和妻子都是年薪几千的公司基层职员,他们那里来的钱购买价值上千万的房产?”余寂时下意识蹙了蹙眉,脱口而出。
程迩此时已经走到白板面前,边用记号笔写着什么,边分神对柏绎说:“查查邵晟。”
“查了,刚刚我也好奇这个。他六年前还在城区老工业区租房,怎么就天降横财呢?没有任何贷款记录,也没有什么经济犯罪记录,他这钱,八成是从他爸哪儿拿来的。”柏绎随即摊了摊手,随即兴奋地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看来这位邵书记不干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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