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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说得模糊,程迩忽地哂笑,语气稍冷:“邵文峰如果真的是共犯,是会被我们依法逮捕的,你真的要有所准备。如果他动不得,让你上头的人通知我。”
顿了顿,他不紧不慢地说,“通知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
程迩说得隐晦,却又相当明白。李锦哲神色稍变,嘴唇微动,抬眸细细看着男人那慵懒得恍如未醒的桃花眼,眼尾弧度像是含着笑,眼神却没有温度似的。
李锦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已经随着特案组一同走到了半山腰。
这只是一座矮山,因是阳坡,山上是茂密的树林,杂草疯狂滋长,浓密苍翠将将淹没小腿,回望已经踩倒一片杂草,露出一道不太清晰的路,经风一吹,就消失不见、恢复原样。
李锦哲脚步一顿,还是问出了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迩这话余寂时自然是听懂了。李锦哲他是卧底在这里的警察,手上负责的应该是另一个案子,这两起案件在犯罪嫌疑人上似乎是有重叠的,邵文峰这个人身上的问题还挺大的。
此时他也眼神复杂地看向程迩。李锦哲所疑惑的也是他心中的疑问。
李锦哲根本就没有说过什么,程迩是怎么看出来的?
程迩斜身倚靠在粗糙的树干上,树木的枝叶遮蔽天日,缝隙处透出的碎光悉数落在眼底,嗓音很淡:“李老师,不是您有意试探和透露给我的吗?之前有接触过,我差不多能猜到是什么案子,倒是没想到这伙人这么多年还没清干净。”
李锦哲沉默了几秒,屈指用关节处扶了下眼镜框,简单说道:“我们这边差不多也要收网了,我不能擅作主张,到时候我会和上面沟通的。”
两个人沟通起来真的没什么障碍,其余人却多少有些云里雾里。可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多问。毕竟做他们这个职业的,有些事情不能多说多问,不在自己工作范围内的事情,就不能瞎好奇。
程迩点头,随即问道:“您大抵已经很熟悉这里了,需要向您问一件事,傍晚五点半到六点半的时间,您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段时间邵文峰有刻意让我们回避,我们猜测是这段时间凶手可能有什么活动。”见李锦哲似乎愣了一下,钟怀林默默补充了一句。
“这个我没注意过,大概和我们这边没关系。”李锦哲摇了摇头,思索片刻后,说道,“非说有什么活动的话……饭点儿吧?……哦,这个差不多是运水车返程的点儿了。五村傍山不傍水,实在缺水,干旱期的水都是日运的。”
钟怀林明显有些惊讶:“日运?没有水井吗?”
“我之前也很不理解,问了村里的一些老人。他们说之前是用井的,井水进了脏东西,村里人喝了水以后上吐下泻,他们都觉得井被鬼神下了诅咒,就再不敢用了,还封井做法来着。”李锦哲缓缓解释道,垂着眼帘,摊手表示无奈,“但其实只是很常见的肠道传染病……说到底还是迷信。”
本以为只是简单的信鬼神,没想到是迷信到这种程度,钟怀林无话可说,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怪不得要这么折腾。”
程迩这时候又低头看了眼定位,徐队那边已经到村口了,于是他看了李锦哲一眼,说道:“李老师,我们要往白瓷村走了,感谢您的帮助和配合,希望您那边能顺利。”
“你们也一切顺利。”李锦哲终于还是露出淡淡的笑意,随即干脆利落转身离开。
余寂时朝着男人的背影看过去。他并没有原路下山,而是真的往仇家村小学那边走了,大抵是怕没有到小学那里或者太早回去被人发现异常。
经过程迩和李锦哲的交流,余寂时也隐隐约约感受到了,鍪县这个深山五村不仅仅是表面看上去这也简单了,既然能让李锦哲卧底观察这么久,肯定有大问题,所以做什么事都得留个心眼子。
一边想着一边跟队伍往前走,选择殿后的程迩似乎看出了他眼神的游离,勾唇浅笑,有意无意地揽住他肩膀,“他们这案子对咱们这边没有太大影响,咱们先按计划摸摸这个村的底儿。”
“好。”余寂时点头应下,随即垂眸看见落在自己肩膀上那只修长骨感的手,对方的手臂没有触碰到他的身体,却一直虚贴着。
不太习惯有人这么亲近,余寂时的身体稍稍有些僵硬,直到他抬眸对上程迩的眸子。
男人笑得轻佻,眸光深邃,余寂时的一切情绪都尽收眼底。
“不习惯我凑这么近吗?”
余寂时抿唇没有应,像是默认了。
程迩目光停滞了一下,淡淡地“嗯”了一声。
余寂时见他已经把手挪开,然而下一瞬,他懒洋洋的声音就落入耳中。
——“那麻烦小余警官习惯一下,想和你亲近这事儿,我有点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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