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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芷温声笑道:“陛下心慈,尚且容我母子孤寡二人,禛儿晨昏定省为陛下亲奉汤药,视皇叔如天如父,尔等前来挑唆皇侄,妄议废立,该当何罪?”
她话温柔和缓,重若洪钟。
诸臣一惊,以为凌云芷怕了,也担心他们只是前来试探,忙道:“娘娘,明鉴!臣等不过是为先帝、为国祚,行忠义之事!”
凌云芷幽幽叹道:“这般朝秦暮楚的‘忠义’,我与禛儿,不敢‘笑纳’。”
“这,这——”
“妄图离间天家骨血,其心可诛,来人呐。”凌云芷柔声说道,“上奏陛下,将这些满口悖逆狂言的‘肱骨之臣’请去诏狱,清醒清醒。”
殿门四开,撞进宫门诸多禁军,瞬间涌进来,将围在前皇后面前的大臣们,团团围住。
惨叫连连,一时分不清谁在求饶谁在骂。
而光明殿中,李盏展开圣旨,砸碎了另一群人的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天命,革故鼎新。敕封镇南大将军林鸿羽兼禁军统领,总摄京畿兵权,凡调兵遣将、城防戍卫,皆由其独断,违者立斩。”
“春日科举废诗赋虚文,改试农田水利、边务通商、格物致知……寒门匠户皆可应试,十日内昭告州府施行……”
“朕于宿州携李不为归京,其才堪经国,特授御前行走,赐御笔见如见朕,即日重组六部班底,监察百官、草拟新政,凡阻挠者以谋逆论处。”
“官吏贪腐结党者,限五日自首举告,可免死贬民,若冥顽不化,朕必诛其族、抄其家……”
圣旨长有数尺,李盏连读一炷香未止,诸臣从听得两股颤颤,渐渐怒形于色,掀起滔天怒火。
首当其冲承此怨怒的,便是李不为。
数十道利刃般的目光齐齐刺向阶下青年,他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白衣,凭什么?!
“此诏颁行,敢有非议者,以谤君论罪;敢阻新军粮饷、暗毁新政文书者,立诛九族;天下有才者皆为朕股肱,有罪者皆为朕寇仇。”
“布告天下,钦此。”
这圣旨,简直闻所未闻,简直是要血洗光明殿,不,是血洗北赵朝堂。
在场各位,无一人能幸免于罪。
“竖子安敢趁陛下病中,假传圣旨矫诏乱政!”
御史王资出列,两颊红且盗汗,疾步到李不为面前,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尖上。
李不为垂手退了半步:“圣旨第七条明载由御前行走监理,诸君若有疑……不妨请奏核对笔迹。”
“放肆!”御史怒极,额上盗汗发抖,“历代宰辅尚需科举晋身,你一小小白衣,身无半点功名,谁给你的权力胆敢如此行事?!”
“我。”
一字斩钉截铁横空冒出来,众人心中猛颤,纷纷回头,看向从光明殿外逆光而来的人。
梁安没看任何一人,径直走向李不为,拿过李盏手中合起来的诏书。
他淡淡扫过众人:“皇权如铁,天命在此,逆者当诛。”
三省六部,大小官员,通通甩开手中笏板,叱骂声浪轰然炸开,震得殿梁抖落尘灰。
“梁靖之!谁给你的胆子?!”
“你,你——你不过二品武将,胆敢站在这里大放厥词?!”
“你梁家祖上三代血染征袍,换得你今日小人得志!”
“霍光受武帝托孤尚知避嫌,王莽谦恭未篡时犹畏青史!这会儿你梁靖之倒是不顾祖上忠名,还敢腆颜说什么‘皇权’‘天命’?!”
难听的话灌满光明殿,群臣激愤想要拿唾沫淹死梁安,因这圣旨,要清算的,就是他们。
岂料梁安不为所动,将圣旨放回李不为手中:“去做。”
“是!”李不为捧着圣旨要走,被人拦住,寸步难行。
“我看谁敢?!”
“梁靖之,你这乱臣贼子休要猖狂!速速滚去守你的雁回关!天理昭彰,绝不容你在此祸乱朝纲!”
“速速滚出朝堂!回你梁家将军府去对着列祖牌位问问,九泉之下,可有脸收你半张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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