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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
真的很渴。
这是自我稍微恢复了些许意识之后,第一个冒出来的感觉。
脑子里麻木而混乱,来来回回地想了许多,俱都是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可循的内容。唯一记得清晰的,便是之前我被那突然冲出来的第二只镇墓兽给叼在了嘴里,原本以为那畜生会在空中将我甩将两下,绞杀过后,再行吞入腹中。
只是它并没有似我预想的那般去做,反倒一扬头颅,又将我狠狠地自高空甩到了地上。也许它已然吃饱了,并不想把我当作点心,只是依照野兽本能,单纯地想置我于死地罢。
而这之后,我受到了来自地面的剧烈撞击,径自晕了过去,之后便什么也不晓得了。
此时此刻,我耳边嗡嗡作响,身旁的声音根本就听不清楚半分半毫,眼睛也睁不开,看不清四周情况。
但是身体的感觉却是真实存在的。我能感觉到分外的渴,极端的疼,骨骼都在抽搐一般,生生地刺痛,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好像是被人翻过来折过去地狠狠折磨了许久,无论我在心底如何哭诉哀求,这种折磨都无法停止。
不过所幸,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那便是我还活着。
我下意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最后渴得实在受不了,才低低地“嗯”了一声。这声从喉咙口逸出来的低吟倒是将我自己给吓住了,我从来不曾想到,我的声音竟会变得这般沙哑,干巴巴的,好似填了蜡一般。
身下则垫着一片柔软,好像是自己被什么人给揽抱在了怀里,此番出声之后,抱着我的那个人,身子忽地动了动。
我能感知到这人之前是将下巴磕在我的颈窝处的,这会子那温润细腻的下巴陡然移开,应当是那人突然之间便抬起了头,随即一只冰凉的手转而捏住了我的手指,我的手指尽数蜷缩在一起,伸展不开,正好被那人的手心轻缓地包裹了起来。
我努力想撑起眼皮,挣了半晌,终是失败了。
这时听得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欢欣道:“哎,哎,哎……死鬼,快看,快看,她……她眼睛动了!”
这声音,是属于雨霖婞的,恍惚中,我以为是在做梦。
接下来,是另一个女人低而淡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倦怠:“嗯,我晓得,霖婞,帮我把那个水袋拿过来。”她的声音,就响在了我的耳际,离我很近,近得可以感觉到她呵气如兰的温软。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里一酸,想开口去接洛神的话,却都尽数堵在了胸口,吐不出来。
我有点急躁,可是急也无法,我触觉,听觉俱都恢复了,无奈身子依旧不能动弹,这时嘴唇上又靠上来一个湿润的物事,却是那水袋的拴口,随即被人轻轻捏住脸颊,嘴唇被迫微张,一股清凉便缓缓涌入我的口中。
可喜这久违的甘露,解了我的干渴之急,喉咙处也变得好受了许多,等到喂水过后,嘴唇处被身后抱我那人的手指擦拭干净,同时又听得雨霖婞往远处招呼:“姓花的,别管那个死胖子,他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到这边来一下,师师快要醒了!”
花惜颜也在?
这么说,我们竟终于会合了么?
这时那边回骂了一声,正是那男人粗噶的声音:“他娘的,你个小妖精,谁是死胖子!”语声中虽然带着几分伤病之色,但骂起人来,架势还是不弱的。
雨霖婞立马不甘示弱:“你还敢顶嘴,个死胖子,要不是死鬼拦着我,我早就把你身上那点肥膘给抽出来了。你胆子倒是不小啊,竟敢欺负到我爹爹头上来了,等我抓了你那两贼兄弟,即刻就地正法!”
“小妖精好不要脸!那娘们说了不可伤我性命,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怎可反悔!”
“我不要脸?你再说一遍!”
“小妖精就是不要脸,出尔反尔,雨乌龟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小妖精来!哦,不对,他以前也是个爱卖弄皮囊的风骚男妖精,他娘的生得好就得瑟,难怪有其父必有其女!我呸!”
耳边嗡嗡作响,终于又听洛神淡道:“很吵,都给我歇住。”
洛神话音落下,雨霖婞哼了一声,片刻过后,耳根重又变得清净了。
不过,听着他们之前这一来二去的吵嚷,我心里越发疑虑重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前形势那般紧急,那两只镇墓兽体格如斯巨大,性情如斯残暴,怎会轻易放过我,洛神以及那个男人?
莫非是雨霖婞他们一行人在紧要关头赶过来,救下了我们?
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猜想。
这不可能,就算雨霖婞他们出现,也改变不了当时的状况,只会增添更多伤亡罢了。
可想而知,在我昏迷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定是发生了某个不得了的变故,正是因着这个变故,才使我们脱离了险境。
我无法开口,连眼睛也睁不开,光是思忖这些也只是空的,毕竟无法得到证实。缓了一阵,我便将这些念头都掐掉,决定不再胡思乱想,等到身子好些了,再开口向洛神问询便是。
随着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迫近,这回换了花惜颜的声音:“洛姑娘,你肩上伤重,抱她抱了太久,会越发的难受,还是让雨姑娘来抱着罢,你去一旁歇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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