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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陵者,杀无赦。
这一声干哑的话自远方响起来之后,偌大的冥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好像所有人都呆掉了一般。
四周围空寂得厉害,这一刻,我甚至有种空气都尽数凝结成冰渣的错觉。
视野太暗,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便是一团墨汁般漆黑,不过从方才那整齐而有力的脚步声来推断,现在那青铜巨门定然被一大批人给堵截住了----不,那……那肯定不是人,而是些别的什么可怕的东西。
那扇巨门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我们此时俨然成了困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现在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个?百个,千个……还是万个?
我不敢想象,浑身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发起抖来。
端宴,花惜颜此时也都围到我们三人身边来,我们五个人靠近棺椁站着,端宴嗓子都在微颤,结结巴巴地问道:“……怎么办?门口那些是什么东西?……我们会不会死……?”
端宴问话之后,仍旧是一片死寂,没有人回答他。我的喉咙里好像被棉花塞得死死的,几乎都要窒息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雨霖婞突然“刷”地一声,甩出腰间的绯剑,啐了口,咬牙切齿道:“你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死!人总是要死的,谁也逃不过!就看老天爷今天能不能将姑娘我的命拿走!”
而雨霖婞话音刚落,又是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号角声响在巨门处。我知道这种号角声,这是战场上的军号,倘若这声军号一响,就意味着将士们冲锋陷阵杀敌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军号之后,便是一场浩大的杀戮。
昏暗中,我听到不远处那姽稚以一种格外冰冷的声音说道:“全体听令,动手!”
她的声音威严,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根本令人无法抗拒。冥殿里立刻变得骚乱起来,跟着便是层层叠叠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我感到那女人带来的人都朝巨门那个方向迎了过去,而巨门那边也同样是一大群人如凶猛潮水般相对涌了过来。
那女人果真是个厉害人物,这种状况下还能沉着冷静,率领手下的人冲过去硬拼,简直比鬼神还可怕。不过转念一想,现在除了硬拼,我实在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来。
先前听端宴道那女人带来的队伍大约有三百多号人,中途虽然折损了一些,剩下的人数还算颇多,不过从青铜巨门传来的声音来判断,敌方的数量众多,恐怕是她手下人的几倍有余。
四周视野太暗,我只能听到远处混乱成一锅粥的声响,不由得越发紧张起来。这时洛神将巨阙取了,提在身侧,对我决然说道:“清漪,你身上伤太重,不要靠近门那边,和端宴自去棺椁后面躲着。”
她说完,还没等我拒绝,便身形一晃,似箭一般闪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那昏暗中。随即雨霖婞也大叫一声:“喂,死鬼你等等我,我跟你去!”说着也提了剑追了上去。
她们两个人立时融进了远处一片混乱中,再也瞧不见清了。
我见了,心道这怎么成,一时急火攻心,哪顾得那么多,就想冲上去,却被花惜颜和端宴从旁边一把扯住。
我被他们这一扯,牵动了之前大大小小的伤口,不由得又吐出一口血来。
花惜颜立刻将我按了下去,温言道:“师师,别动,我来帮你治伤。”
端宴也瑟缩道:“师师姑娘你别去,你看你走都走不稳了,前去凑什么热闹。趁着那边那些家伙还没过来,我们暂时在这里躲一会。”
我喉咙里堵着一口血,也说不出话来,一颗心悬在半空,勉强抬眼想去看巨门那边的情况,奈何光线太暗,我根本瞧不见。
只能听见那边厮杀声阵阵,正是那女人的队伍和前来的那群东西斗在一起,耳边都是男人们低沉的嘶吼声,还有金属铠甲僵冷生涩的摩擦声,兵器交锋的铮鸣声,整个冥殿此刻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战场。
花惜颜跪在我面前,封了我身上几处穴位止血,接着手脚麻利地帮我包扎了手上的伤口,我疼得冷汗直冒,视线越过她的肩膀,就见不知何时,一个干瘦的身影出现在了我们不远处。
那身影瘦得可怕,手上握着一杆长枪一般的物事,就在不远处冷冷地瞧着我们。我瞧得头皮一炸,居然是先前的那种木偶将士!
“小心!”我大叫,花惜颜听到我的叫喊,立时就跳了起来,跟着只见她手中银光一闪,几根银针激射而出,那干瘦的木偶将士身体晃了晃,不知道是不是被花惜颜精准地拆了衔接的关节,霎时便散了架,委顿在地上。
我看得一呆,纵然我知道医术高超之人精通人体各处构造穴道,但也仅限于活人,按理来说不能用到这种人偶之类的死物身上,想不到花惜颜这般高深,竟然能如此准确地将这种东西给拆解掉。
“啧,居然这么快就过来了。”花惜颜摸了摸腰间的皮革夹包,皱眉道:“我的银针也快用完了。”
端宴哭丧着脸道:“惜颜姑娘,早不用完,晚不用完,怎么偏偏这会子用完!”
他话音刚落,远方幽暗中又稀稀落落地显出几个影子来,具体模样根本辨不分明。
花惜颜道了声:“你们快到棺椁后面躲着!”跟着腰间铃铛叮铃作响,就朝那几个影子冲了过去,居然一下子也隐入幽暗中,瞧不见了,只能凭借她身上的铃铛声来判断她还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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