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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落下帷幕,不夜城仍车水马龙,灯火辉煌。
程矫瑟瑟发抖地正襟危坐,右手边是仅有一面之缘的李钰。此刻他们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复杂,只能通过沉默及飘忽的眼神来极力掩盖尴尬。
董姝桐则紧挨着梁以诚,膝盖蹭着膝盖,对如今被抓个正着的场面百口莫辩。
下午她婉拒了梁以诚的邀约,并在其追问下选择掩饰真相,谎称自己参加商业饭局,实际是找李钰商量事情,二人相约在ph见面。
其实并非她想隐瞒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董姝桐觉得梁以诚不该因自己卷入那些糟心事,她更没做好完整剖析自己想法的准备。以至于在梁以诚发来消息,询问此刻她何处时,浑然未察危险的靠近,坚持说自己还在应酬,结果抬头就发现他和程矫气势汹汹地站在几步之外。
手机跳出新的消息,发出震动。他说:【那行,我现在去隔壁卡座跟你干两杯。】
好死不死,李钰完全没感受到对面传来的“杀气”,仍苦口婆心地劝她少插手,把龚晟彬的名字说得那叫一个响。
“”梁以诚凉飕飕地朝董姝桐挑眉,她瞬间尴尬得想连夜逃离地球,重新投胎成没有智慧的物种。
依照目前的情况,他指定把自己当成始乱终弃,脚踏两条船的渣滓了。
踌躇间,梁以诚倾身,慢悠悠地倒了杯酒,眼神定定落在摇晃的酒液中,问:“董姝桐,你是不是在躲我?”
她心头一颤。
他瞧着有些落寞,抿着唇,眼睫微颤,又问:“是我让你不舒服了吗?”
董姝桐下意识就想否认,可他似乎没信心听到回答,立刻打断她:“你跟李钰应该有事儿要商量,这个问题,你可以想清楚了再我给答案。我随时等你联系。”
耳畔的音乐震耳欲聋,声嘶力竭。属于他的清香倏然消失在鼻尖,董姝桐甚至没来得及抓住任何东西,心里变得空落落的。
梁以诚的话她听得明明白白。
他朝她走了九十九步,如今的最后一步,还得靠她自己勇敢迈出去。
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李钰这才松了口气:“你俩怎么没提前打个商量。”
“是我先对他说了谎。”董姝桐拾起装满冰块的杯盏,苦笑,“他不该牵扯进来。”
话说到点子上,李钰轻拍她的后脑勺:“所以我说,你别他妈插手了。龚晟彬自己作的,就全该由他自己受着,自己处理烂摊子。你们都分了,按道理来讲,已经是两清。你不是他妈,他又不给你钱,死了也不关你事。”
“我也始终在犹豫,但既然知道了,就很难袖手旁观。找你帮忙是因为你有路子,我稍微提点她两句总不算越界吧?”
“就怕你白提点。”李钰摸着耳钉,显然不赞同她的做法,“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担心你救人反惹身腥。”
“换作是男的,我指定不帮。但那姑娘才二十出头,大好人生在前方等着,假如就此栽在龚晟彬身上一蹶不振,我怕自己会后悔。”
“”李钰无法反驳。
秋日的气候变换莫测,偶尔是朗朗晴空,燥热难耐;没一阵又急雨压城,避之不及。天气与时令是固定的,万事万物都沿袭这古老的规律,人们只需做一个缄默的执行者,无需任何僭越,使人充满安全感。
可偏安一隅,除去安全感,还剩下什么?
生活往往祸不单行,她既茫然又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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