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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泽邑的嘴一张一合,像鱼吐泡泡那样,在说完事情的经过后,开始抑制不住地对他吐露情意。
那些饱含深情的话在印澄耳中模糊成一片,像是两个并肩而行的人一个继续向前,一个却停留在原地。
留住印澄的是关于宋屿的那部分。
过去一些琐碎的片段以极慢的速度在他脑海中拼凑,关于宋屿隐藏在浓雾中无法探知的一角,也逐渐显露出来。
印澄对宋屿的反应向来敏。感,也清晰地记得对方初次表现出异常行为的节点。
当初他们感情很好,如胶似漆,哪怕分居两地拍戏,每天也会通过电话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入睡。
这种甜蜜的气氛是在某一天戛然而止的,印澄记得那天他因为陆泽邑被雪藏的事在电话里和宋屿吐槽半天。
言辞犀利,都是对那幕后操纵者的辱骂。
仔细想想,宋屿当时的反应就很怪,立刻失去了谈话的兴致,只情绪低落地应和着他,没过多久就草草挂断电话。
他们的睡眠陪伴,也止于那一天。
印澄那阵子心思都放在陆泽邑的事情上,知道宋屿反常却也没多想,只是以为对方拍戏太累的缘故。
可在那之后,事情就愈发的不对劲。
宋屿变得过于敏感,只因为两人稍微拌几句嘴,大半夜的就要离开剧组乘飞机回来找他。
再那之后,虽然减少了和他的联系,却对他送的礼物格外执着,不惜涉险去深山里找那条小羽毛手机链。
尽管出演双重人格也有一定因素,但在此之前,宋屿从未因演戏而产生过如此严重的心理疾病。
宋屿向来都会用抽离的办法将自身调整好的。
诚然,心理医生说的,宋屿未从“贝克”这一角色彻底出戏也有一定的因素,但印澄此时才发现,或许当初他对雪藏事件极端厌恶的态度,才是导致宋屿发病的真正诱因。
宋屿一直都很没有安全感,怕被他讨厌,反复确认他的爱,似乎也就是从那之后开始的。
是了,陆泽邑应该没有撒谎。
怪不得宋屿每次出事都想瞒着他,无论要用何种手段反击,都不肯让他参与其中。
宋屿大抵是在害怕。
怕他接受不了宋屿黑暗的一面,怕他会像厌恶那个雪藏事件主导者那样,不再喜欢自己。
印澄心乱如麻,喉咙干得厉害。
他想喝点什么让心跳降速,手伸到桌面才想起自己并未点酒。
侧伸的手脱力扣放,印澄忽然又觉得不渴了。
他没心思张嘴,更不想说一句话。
“我、我帮你点,想喝什么?”陆泽邑暗责自己疏忽,忙不迭地挥手叫服务员。
“不用,”印澄起身,“再见。”
陆泽邑从椅子上弹起,焦急地将他拦住:“怎么这就要走?澄澄啊,我刚才说的话,你……”
他告白的时候一直都在猜印澄会有何反应,等得揪心,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陆泽邑知道印澄不会接受他,但他多少希望对方在听到那些话的时候,能够有些许动容。
或者、或者是愤怒,怨他存着这种心思靠近他、欺瞒他这么久,最差也该轻蔑地嘲讽他几句。
陆泽邑以为自己怎么着都能从印澄那里得到些反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他觉得好像在空台子上唱戏。
他期待印澄能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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