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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伐越近,他心中越渴望早些见到人。
到书房门前,褚淮山停步。
里头依稀有动静,像纸张翻开,狼毫摩擦过宣纸,乍一听还有隐约水声。
逢恩喜欢长纱摇曳的衣裳,长发细眉,褚淮山下梧州私访,远远在河岸上瞧见他倚着扶栏朝水中拿脚丫逗弄鱼儿,青丝绸衣沾入池潭随风而摇,便移不开眼,难分他雌雄,心中帝王病犯,只想拥入怀疼爱怜惜一番。
钟如梦将这孩子托孤于他,他便建了上林湖这么一处中式豪宅养着小儿,算算日子,自移交到今日,少说也两年。
门缝开了一丝,褚淮山循声望去。见逢恩纱衣袖子朝上堆叠一层,两只白皙藕臂露在外头,一双纤细手正一执笔一拿墨盒,歪斜在他的青石办公台上写字儿,瞧着还挺像样子。
书房大开窗设计,那一侧全景窗户推开,外面便是荷花池。一寸一金的人工雾缭绕进室内,外头接天莲叶,里头仙人作画,古色生香,倒是对得起这上亿造景。
门开了,褚淮山走进去。q。un7>15,022%6-9
逢恩丝毫不知他是来捉拿问罪,瞧见人就绽开一抹笑,顾不得手上墨盒,赤脚飞身而去,要他褚淮山抱。
漆黑墨水扣在褚淮山白衬衣,晕开一片山湖。
凉丝丝的水渍透过布料侵入心窝,他责备不及怀中人,一双大手先抱起逢恩,到椅子上坐下,捏着他脚踝查看。
好端端一节细瘦脚腕,不知怎的磕青一块,往上看又是斑斓伤处,一直蔓延到膝盖左右,着实让人割心。
褚淮山哪有心问罪,大掌拢住逢恩一双玉足给他暖,蹙眉问:“怎么弄这么多伤?”
钟如梦把这孩子给他时,再三请求他一定要善待,因这孩子生的漂亮听话,却是智低,幼年他父亲酗酒,把这孩子从床上狠狠摔了下去。头缝六针倒是没破相,颅内损伤,落了个傻痴痴的性子。
美人天生都有瑕疵。比起撒谎偷盗,褚淮山觉得单纯傻痴痴也算不得过错。
至少这孩子是听话的,也跟他不陌生,他愿意花费时间教管。
他往年要开全国大会,常常需要一天。
今日下了会议便有人请求陪他吃饭。照以往,褚淮山这个面子是会给的,毕竟同僚之间没几个能用的人是官场大忌,他还得下到民众之间,才能真得人心。
若不是逢恩把他发言稿弄丢,用一副“小人抓蝴蝶”替代,褚淮山还回不得这么早。
他有心发脾气,告诉这孩子有些东西动不得。
瞧见小人那遍是伤痕的半条腿,心里火气散个一干二净,不忍心吵他半点。
以为是保姆弄得,褚淮山松开逢恩,张口要叫人进来挨训。
逢恩反应迟钝,先伸出手去扯他衣领。
拽住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抬眼望他,细眉窄面,双颊泛红,眸间尽是无辜单纯。
褚淮山强忍着没欺负这孩子,问:“不想保姆挨批评?”
逢恩便点点头,抓他衬衣的脏手指松开一些。
“那你告诉我,这伤怎么弄得。”
褚淮山一句,逢恩低下头去看他手指的地方。兴许自己都没发现,一双黑瞳仁瞪得大大的,还以为褚淮山为非作歹“欺负”自己,刹那松手,墨盒丢在地上,吓得光脚要跑开。
“爸爸不骂你。”褚淮山任由他跑,等小人到门口,怯怯回头看他,才冲人一勾手,“来,脸上弄脏了,爸爸给你擦一擦。”
逢恩听话,褚淮山让回去便又不跑了。长纱衣拖过绒毛毯回到他怀里,乖乖在褚淮山大腿上坐下来,闭眼等他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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