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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只是因为一个赌局
轰隆——
上午刚停的雨又下起来,树枝和雨水同时拍在许如清身上,暑热霎时被凉意取代,衣服湿凉,裹在身上寒意刺骨。
许如清在树上待了半个多小时了。
许志才话裏的疑点还没问清,他不甘心就这么被送回今早六点多他爬起来,自己找车回了南岗。等到了这边,他远远望见许清越在找人,玩心大起,躲上了树。
许清越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来来回回饶了好几圈。
起初他被整蛊成功的快乐裹挟,乐得摘树叶吹口哨。后来他越往下看越恐高,生怕动一下就掉下去。树上空间狭小,蜷着身子没一会儿血液就不流通了。
他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这种高度跳下去绝对骨折。
直到警报声响起,他才真正觉得害怕,才开始后悔,才示弱叫出一声“哥”。
恍然间,他闻到了潮湿的土腥气。
树下基本没人了,目睹了山洪来临前的疏散过程,临死前也不算太无聊。只是他没想到,许清越在救他和放弃他之间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身上凉,心裏更凉。
一连折腾几天,他累了。
“——许如清!”
听到有人喊他,许如清以为自己睡着了在做梦,他没动静,那边又喊了一声,让他别睡。
睁眼,他看见几个男人跑向他,有许清越,有时飞,其余是他不认识的人。但他们停在远处的高地,只有许清越,接过长梯继续奔向他。
南岗村不大,他在高处一眼就看完全貌,洪水抵达村口,到他这裏只需一个眨眼的间隙。
长梯搭上树干,老树更歪几寸,心知没什么用,许如清还是抱紧手边较粗的树枝。
许清越从小到大都是正经体面的人,不会爬树,不追求刺激,也不做危险的事,可如今,许清越为救他做出了人生中第一次出格的举动。
水声滚滚,叫嚣着杀意,盯着顺梯而上的许清越,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许清越爬到与他齐平的位置,和他一同站上树杈。他不知道许清越的救援计划,只知道自己不再害怕了,哪怕下一秒赴死,他也义无反顾。
“对不起……”他小声说,“我不想连累你的……”
许清越黑着脸不语,展开安全绳绑在他腰腿处,然后和自己身上的绳锁到一起,最后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脖子上,说:“千万别松手。”
他点点头,酸麻的手还未收紧,大树便被洪水击倒。他似乎听到树的哀嚎,树根“啪啪”断裂,拔地而起。
“——啊!哥!”
树倒鸟兽散,他整个人顺着树倒下的方向歪,失重感笼罩全身,比游乐园任何一个项目都刺激。求生欲在这一刻被最大化,他本能搂紧许清越。
但许清越不是树,没有扎进地底的根,他们被安全扣锁在一起,比双人跳水运动员更整齐划一,直直扎向水中。
被谁淹没之前,许如清仰着脖子喊:“哥我爱你!”
许清越可能没听见,不然为什么没有回应?
许清越可能听见了,因为搂在他腰上的手,像铁手一样坚固。他们的身体紧贴,水流也无法穿过。
蓦地,螺旋桨的声音响在头顶,而后一条绳索从天而降,两人默契抓住绳索,另一手依旧牢牢搂紧对方。
无人机升高需要时间,他们被冲走几十米,终于被拉出了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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