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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起来!”
河堤坑洼倾斜,泥土松动,他在弯腰的同时重心前移,轮椅有下滑趋势。还好许清越及时抓住他,把他拉了回来,却在看见红绳时,被蛰到一样移开了眼。
“许如清,你翻我东西?”
“谢谢哥,”他靠紧椅背,一脸惊魂未定,演技好得看不出真假,“我没有翻……是在书桌下面捡到的。”
实际上他不光翻了,还十分感激自己做出的决定。许清越居然没把平安绳扔掉,就塞在抽屉最后面——东西从抽屉缝隙掉出来是常有的事,更何况是这么小一条绳。
“不用谢。”许清越的口吻依旧严肃,“以后离我那儿远点。”然后又觉话说得太重,补充一句,“我那裏有很多公司的机密文件。”
“知道了哥哥。”
许清越松开他的手,提起两人脚边的露营灯,往自己那边放了放,像是把灯当成盾牌,离自己近一寸,就安全一分。
而他坐在高处,把他哥的反应尽收眼底——质问他翻东西,就相当于承认自己藏起了平安绳,许清越这次是关心则乱,自乱阵脚。
许清越没有想象中那么厌恶他。
“哥,我帮你戴吧。”
窥破许清越的内心,他愈发大胆有底,腰比刚才弯得更低,冒着摔下去的风险也要把平安绳戴在他哥脚上。许清越的反抗在他预料之内,一个巴掌拍开他:“别逼我在外面打你。”
“别啊,哥,只是保平安的绳儿,为什么不戴呢?”许清越脸越冷,他越笑得没脸没皮,“我当时跪了好久呢,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呗?”
轮椅在他身下随动作晃动,轱辘撬起不少泥沙,顺着河堤滚下去,他是无畏无惧,许清越却吓得不轻,一手拽轮椅,一手和他频频进攻的手搅在一起,焦躁得要命。
他知道许清越要发怒了,可他还没达到目的:“哥,戴吧,求你了。”
“许如清!现在就回家!”
许清越终于爆发,用了十足的力气挡开他,红绳脱手,轻飘飘落进河裏,绳子吸饱了水一点点沈下去。
两个人像被按下暂停键,默契盯着红绳消失的那个点,气氛变得微妙。
许清越于心不忍,正要安慰,却见许如清站起来,单腿往前蹦一步,毫不犹豫跳下河,一如那日义无反顾跳下山崖。
-
噗通!
水花溅起几尺高,水幕落下,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再无处可躲。河面的光终于反射进许清越的眼,他瞳孔放大,留白处写满惊愕。
喉咙像爬过上万只蚂蚁,蚀骨一般又疼又痒,他一句话也喊不出,光速脱外套,蹬掉鞋子跟着跳了下去。
许如清十二岁时跟他学过一阵游泳,但小孩心性,不好好学,一个暑假只无师自通了狗刨。游泳池跟真正的河天差地别,而且许如清还断了一条腿,几乎是刚跳进去就沈了底。
河水不断灌入鼻腔,视野裏空无一人,许清越第一次体会到灭顶的恐惧。
-
许清越从河底捞起许如清费力拖上岸,扯掉最外层的棉衣,抱进了帐篷。
出发之前,他怕许如清中途闹累喊冷,就额外带了一套保暖衣和小型电暖气,暖气一直开在最小檔位,这会儿帐篷裏像一座温室。
拍脸和叫名字的方式叫不醒许如清,他趴在许如清胸前屏息凝神,心跳缓慢微弱,他当机立断进行胸外按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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