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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土归流?”
“改土归流!”
老朱眼睛一亮,忍不住喃喃自语,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喜,仿佛看到了西南地区长治久安的希望,但随即眉头又紧紧地皱了起来,神色变得凝重。
“但是,朝廷若真要改土归流,那势必会引起西南土司的反抗,这无异于是逼着他们反叛,只怕大乱就会眼前……”
废话,人家肯定会反抗啊!
朱高炽闻言心中一阵腹诽。
你夺了人家的世袭土司,相当于废了他们的王位,他们又岂会心甘情愿地引颈受戮?
这些土司,其实就跟建文削藩时候的藩王一样,要人有人要兵有兵,而且还异常团结的那种,再加上大部分都不是汉民,本就对中原朝廷没有啥归属感。
你敢向我动刀子,我就敢跳起来给你一巴掌!
关键在于,土司土蛮遍布整个西南之地,而云贵等又是西南门户,所以朝廷先前才会一再采取怀柔政策,采取羁縻制度笼络这些土司土蛮,避免他们纠结起来发动席卷整个西南之地的叛乱!
“老逼登你忘了我们前面的推恩策和以夷制夷吗?!”朱高炽笑着打趣道,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这推恩政策,目的就是为了让土司内部不宁,而以夷制夷则是为了瓦解这些土司对土蛮的控制!”
“其实不管是前宋朝廷也好,还是胡元也罢,一直都存在一个误区,那就是土蛮子民没有从朝廷得到任何益处!”
朱高炽微微摇了摇头,神色认真,“历来朝廷治理西南,降下的赏赐封赏的官职,全都是给予土官土司的,土官虽得了无数的赏赐,但土蛮土民却是什么都没有!
此话一出,老朱顿时脸色一变,原本凝重的神色中又多了几分惊讶与思索,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炽儿,你的意思是……”沉默半晌后,老朱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没错,西南夷民也跟咱们一样,那也是分阶级的。”
朱高炽笑呵呵地道出实情。
“咱大明阶级固化十分明显,士农工商乃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而西南夷民其实就跟蒙古一样,分为贵族和平民,贵族世袭掌控权力,平民则世代遭受奴役剥削,土司土酋和土蛮土民其实并不能混而一谈!”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好比是蒙古贵族与蒙古子民的关系,双方存在着由上至下的剥削与压榨,贵族享有一切,子民连人带家财全都是这些贵族的私产奴隶,因此土蛮土民的日子很不好过!”
“而历来朝廷统治西南,采取的都是羁縻制度,笼络地上土司土官,以土官治土民”承认这些土司土官的首领世袭地位,给予其官职头衔,以进行间接统治,朝廷中央的敕诏实际上并没有能够得到真正的贯彻。”
朱高炽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而一旦土蛮土民的日子过不下去了,他们就会奋起反抗形成叛乱,土官土司镇压不下去,或者说他们故意不去镇压,将此上报给朝廷,请求朝廷出兵镇压,这就会更是加剧朝廷与这些土官土司之间的仇恨!”
“为什么?因为朝廷若是采取安抚政策,降下抚恤赏赐,也全都会落入土司土官的手里,土蛮土民得不到半点好处;若是朝廷派遣大军前去镇压,死的人不会是这些土司土官,而是那些土蛮土民,如此一来朝廷自然就更加是……不得民心了!”
话听到这儿,老朱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
不是针对朱高炽,而是针对那些该杀的土司土官!
这一套“欺上瞒下”的本事,他们还真是玩的溜啊!
难怪这些土蛮土民时常就会出现叛乱之举,不管历代朝廷怎么安抚他们怎么降下赏赐都没有用,原来问题症结竟然是在这儿!
真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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