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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岩人高马大,声音也不小,这一声断喝之后,人嗡嗡的散去了不少,我扫了一下,看到幸懿雍和不少后妃依旧站在殿外的台阶上,并没有散去。这正是各位后妃表现自己对皇帝丈夫的关爱的时候,是不是我也该学她们继续守在这里?
谁知道杜听馨并没有回去,而是四下张望着对石岩说:“皇后娘娘来了吗?焕哥哥叫她进去。”
石岩犹豫了一下:“方才好像见到她和郦医正说话。”
我连忙走了过去:“听馨姐姐,我在这儿。”
杜听馨向我笑了笑:“皇后娘娘来了就好,万岁请您进去说话。”说着开门把我让了进去,自己反倒退了出来。
我点点头走进去,杜听馨在我身后把门带上,暖阁里很静,再也没有别的人,灯光有些昏暗,照得帷帐暗影幢幢,空有股草药和血腥混合的甜香味道。
我缓缓走近床边,萧焕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吓人,橙黄的烛光也给他的脸颊染不上一点颜色,胸前的衣襟和被褥上倒是有不少斑斑点点鲜红的血迹。
听到脚步声靠近,他张开眼睛笑了笑:“你来了?”
我点点头,依着床沿坐下,有点不太适应这个几天前还神采焕发的人怎么会突然病倒在了床上。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他轻叹着笑了笑,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是当然,万岁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臣妾怎么能不来?”我随口回答。
他轻轻颔首:“说的也是。”
床头的烛火跳了两跳,沉默了很长时间,他终于再次开口:“这几天还好吧?”
“宫里的日,不都是一样。”难道特地把我叫进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无聊的话的?
他轻轻咳嗽了几声:“是,都差不多。”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我开了口:“反正你也活不了几年了,从下次开始,不要给我喝避孕药吧,我想给在你死前给你生个儿。”
他的眼睛移到我的脸上,我能感到那双深黑的眸里汹涌变幻了几次。当我以为他会说:我怎么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儿时。他笑了笑:“好,我也想看到我的儿。”
“一言为定。”我挑了挑眉。
“嗯,一言为定,”他看着我又笑了笑:“难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也扯动嘴角笑笑:“不知道,我忘了。”
他笑笑,没再说话,合上眼睛把头转了过去。
烛芯噼噼啪啪的燃着,院里的人大约是都走光了,四周安静的有点沉闷。我将头转向窗外,难道无话可说的时候,非得要再找点什么来说?再说出的话,不还是会互相伤害吗?
“你走吧。”他终于开口。
我点点头站起来。
“回去吃点东西,不要空着肚睡觉,免得夜里再起床。”等我走出了两步,他忽然在我身后说。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晚饭?”我有些诧异的回头。
“心浮气短,不是空着肚的吗?久病成良医,我看得出来。”他似乎是笑着。
“嗯,记下了。”我又点点头,等了等,看他再没话说,就走了出去。
杜听馨等在门外,看我出去,向我笑了笑。我也向她笑笑,穿过正殿走到台阶下,早先等在这里的嫔妃估计已经给石岩打发走了,整个院空荡荡的,我抬头看了看刚升到天上的那一弯新月,听着院角落里夏虫的低鸣,忽然想着:我怎么会嫁给了这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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