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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第1页)

九十三章

进忠直到饮了两口酒,努力将脑中孙财幻化成大彘的模样逐出去了才堪堪好些。

平心静气之下,他猛然思量出孙财对自己说了什么,张口就是急于分辩。

“九公主…”他顿住了,忽而意识到模棱两可的答话反倒更好,流言哪怕传出去了也只是一桩子虚乌有的笑话。就算皇上要追责,追到底也是口说无凭,非但任何人都揪不出任何一件物证,他甚至还能反咬一口旁人欺负自己憨傻。

更何况只是传他和承兰而已,又不会妨害到公主,反而还使公主藏得更隐秘了,他心下不禁好笑。

“孙公公这是哪里的话,不光是九公主一人,传达所有主子的意愿都是咱们奴才的本分职责,若传晚了,万岁爷想起来还得怪罪呢。”他微笑着应答,神情怡然而不逾矩。

他笃定孙财不可能全信,极有可能会误以为他是为了遮掩自己属意承兰而故意说得冠冕堂皇。他不动声色地在孙财面上扫视,见其一龇牙,复而猥琐偷笑,他就肃穆地端坐着,以显得格外郑重。

嬿婉暗自咬牙,一句“九姐骂你”已酝酿在喉间,就待伺机对他道出了,结果偏逢五姐指着阴凉处的圈椅开口:“妹妹,你额角上有好些汗,是热着了吧?咱们站的这处刚好日光晒得紧,要不要去那里坐一会儿?”

立马有太监将遮阳的帘子卷下来,嬿婉暂时偃旗息鼓,摇头道:“无事,想必孙公公马上就出来了,再稍微等一等。”

她话音刚落,就听得进忠温文尔雅的一番解释,她忍不住侧目再次一瞥,他的笑意尽数敛去,不久又向另一边儿的雕花木窗探首瞧。巧士冠后的花翎轻颤,连带着遗落下的旖旎身影也在熏风间攥取了她扑棱不止的心随之一道摇曳。

自己再如何揪着他难得的小心眼不放,他的底色都是始终如一的宽宏大量、宠辱不惊,以至于要告诉他九姐于他的嘲弄都像是既玷污了他不磷不缁的品性,又显得自己纯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泄气地闭目,一想到他会对每位公主皆一视同仁,包括让她如鲠在喉的九姐,就难以言说地对他又爱又恨。

“进忠公公说得也是,”孙财眯眼咂酒,酒水混着他的口涎略有滑出,黏糊糊地溢在他的嘴角,他舔了舔舌头一晃脑,下颔团在一处的脂膏颤栗了两下,又道:“咱家办事,你放心。”

好不容易才重构的理智又崩塌了个彻底,进忠满心只想不顾一切地出去笑上半刻钟。他屏笑屏得牙都酸了,双腿也有些发软,勉强以指甲掐着掌心心平气和地说道:“甚好,我也无其他事了,孙公公去会客吧。”

眼见孙财捧着斗大的圆肚晃晃悠悠着似要起身,嬿婉急忙假装无意地往边上挪几步。可思及五姐的来意,她后知后觉悟出了不对劲。

公主们的消暑份例偏多,原本就是进忠大公无私下作出的努力,而五姐要求减少,虽然于她而言确实不明其故,但这在无形之间还是抹了进忠的面子,尤其是他还恰好在场。

孙财的肥肚差一点儿就卡在了圈椅和桌缘之间,他一下没能立起,又踉跄着向上挣了挣身子,层层叠叠的肉弹动着,口中一个充斥着酒气的嗝儿也随之冒了出来。

进忠逃也似的从圈椅上撤出去,他不想再与孙财共处一室了,因为此时再瞅孙财半眼他都有可能掩不住迸发的狂笑。他别过头迅疾地往外奔窜的同时能感受到一泊热浪的翻涌,还含带了若有若无的骚臭,显然是孙财的圆躯在滚动着紧随其后。

其实,倘若公主不鬼使神差地作那名实相符的绰号他也是会在内心取笑孙财的,只不过不至于笑得如此地崩山摧。正回想着公主往日的言笑嗔怒,他垂首不辨西东,冷不丁冲撞至了公主面前不到一丈处。

他快步面向自己而来,嬿婉心下什么杂念都一应抛了,她瞠目结舌,想躲开又觉不妥,只好故作镇定地立着。

进忠忽觉有异,抬首一望发觉是公主,刹时惊骇万状,但好在他回神极快,当即蹲身打千儿道:“奴才给五公主、十公主请安。”

他明显是没顾上眼前的路,嬿婉见他此状都不知如何出言,好在承敏先道了句免礼。

孙财已行至他的身畔,进忠思量着自己无事本不该随意逗留,但偷眼瞟得公主心神不宁,他又迟疑了,别无选择之下往承敏那一侧挪了几步,想先待她们说明来意。

“孙公公,本宫素日里的凉食瓜果类份例多了些,吃不完不免可惜,不知可否减半供应?”承敏见孙财到了自己眼前,便及时开口了。

“当然可以,这点小事您劳烦宫人跑一趟就成了。”孙财笑眯眯地应下,又转头瞄了眼进忠。

孙财一举在嬿婉眼里颇具嘲讽意味,像是在取笑他将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她不知进忠有没有看出来,但她无论如何也不方便随意表露。

再加上她又不敢明目张胆盯着进忠,便顺势将头别至一边,假意去望那一箱箱的妆蟒闪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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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与孙财的对言有没有被公主听见,彻底醒神的进忠满面煞白,心下惊慌失措,他甚至不敢想象公主若轻信了孙财冒出的污言秽语?会将自己看作何等下流样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孙财见嬿婉有意细看那一摞缎面,就殷勤地绕至她的前方为她作介绍。

可这正是承敏出降的嫁妆,若孙财嘴快主动向公主告知就完了,她指不定真会偷摸去皇上跟前替承敏求情,且自己想劝想拦都难。他登时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表面上还只能假装不经意地渐渐往孙财身侧挪,试图在他的言辞一旦有了苗头后及时寻个因由打断他。

嬿婉强笑着,实则一句话都不想听孙财说,连与这大彘相隔两三步并立她都嫌恶心,只得暗自一个劲儿地默祷这尊瘟神尽快退离。

她悄悄向两边顾看,五姐立在侧后方,暂时受不着孙财的干扰,而孙财旁边的进忠面上堪比掀翻了染料房,连如自己一般的强笑都作不出来。

他肯定万分不喜孙财,忍辱负重也算苦了他了。嬿婉想起他那日一本正经的谦恭作答,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得唇角略微勾起。

孙财身上的汗骚味甚重,又时不时吭哧着吸鼻,进忠不必看都知公主此刻正饱受煎熬。况且公主一向憎厌孙财几乎是明摆着的事实,否则何苦特意劝告自己。

孙财察觉到了嬿婉细微的笑容,又见她听得“津津有味”,便自以为是地想着她大约是对自己不那么排斥了。他料想着两位公主都未携随侍的宫女,且即将出降的五公主性子十分绵软,一时间失了分寸,打算朝嬿婉凑近半步,更仔细地赏看她的容色。

孙财虽是以抖开嬿婉眼前的一片缎料为幌子,并且及时地又后退了,相对来说伪装得极好,就连嬿婉自己也无法贸然闹起来怒喝他行为不当。但进忠从她咬紧的牙关和愈发僵硬的笑笃定她忍孙财忍到了极点,他气怒无比,恨不得当即踹开孙财,带公主离开此处。

孙大彘絮叨了这么久都不知适可而止,也该了结了,况且她本就是想着别触怒他才姑且敷衍着听上小半刻钟的。嬿婉心下思量,张口准备出言道自己有事先行一步。

他今后还要靠孙财替自己行事,冲动的念头只得作罢。但要想打破僵局也不是毫无办法,进忠听得孙财言“这云锦可谓织金妆花之丽”后,果断一个箭步上前,横插在孙财与公主之间,将云锦捧起来,谄媚地面向公主说道:“十公主您瞧,这云锦多好看,制成成衣那可是寸锦寸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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