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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到了九月,满谷秋色,棉花如絮,仿佛一大片洁白的云朵,快到了摘果季节。
这一日,二人正在棉花地里行功,突然间令狐冲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响。
这九阴真经行功是「阴退」,九阳真经为「阳进」。令狐冲练的是「阳进」功夫,随时可以休止,宁中则练的「阴退」却须一气呵成,中途不能微有顿挫。此时她用功正到要紧关头,对脚步声全然不闻。令狐冲却听得清清楚楚,心下惊异,但却仍然握着宁中则手掌,行功相助宁中则。只听那脚步渐行渐近,令狐冲隐身棉花丛,偷眼外望,见一人身影走近几步,心中就焦急万分,那人似在周围寻找什么,移远几步,令狐冲又略略放心,想道:「这人究竟是仇敌寻入谷中还是误入这谷内?难道这谷还有其他出口我不知道?莫非……」
那人走开几步,令狐冲正略略放心时,一块大石突兀的投来,正对准了宁中则坐处棉花丛,令狐冲大惊之下已无细思余暇,纵身而起,右掌仍握住宁中则左掌,左掌从右掌下穿出,托助大石,一招「彩楼抛球」,使劲挥出,将大石抛在两丈以外。但他此时内力未足,这一下劲力使得猛了,劲集左臂,下盘便虚,登时站立不稳,身子一侧,左足踏上了一根花枝。那花枝迅即弹回,碰在宁中则脸上。只这么轻轻一弹,宁中则已大吃一惊,全身大汗涌出,正在急速运转的内息涌入丹田,回不上来,立即昏晕。
那人在棉花从下已瞧清楚宁中则的面容,又见她晕在地下,身无寸缕,叫道:「妙啊,原来师娘未死,与大师兄你……呦呦,在干什么……大师兄当真眼福不浅……」
令狐冲一见竟是劳德诺,又惊又怒,厉声喝道:「老贼,你如何寻到这里来的?」见宁中则摔倒后便即不动,想起她曾一再叮嘱,练功之际必须互相肌肤贴合,纵然是獐兔之类无意奔到,也能闯出大祸,这时她大受惊吓,定然为祸非小,惶急无比,伸手去摸她额头,只觉一片冰凉,忙将她襦裙捡起,遮好她身子,将她抱起,叫道:「师傅,你没事幺?」
宁中则「嗯」了一声,却不答话。令狐冲稍稍放心,道:「师傅,你且忍耐,待我杀了这恶贼。」宁中则全身无力,偎倚在他怀里。劳德诺退后几步,强笑道:「大师兄,你和师娘在此干无耻的勾当,现下她片刻不得离你身,你如何杀我?」
令狐冲听了「干那无耻勾当」六字,盛怒之下,将宁中则轻轻转到后面,让她趴在自己身上上,折了一根树枝拿在手中,向劳德诺戟指喝道:「你胡说些甚幺?」
宁中则适于此时醒来,听了劳德诺这几句话,惊怒交集,刚调顺了的气息又复逆转,双气相激,胸口郁闷无比,知道已受内伤,只骂得一声:「你胡说八道……」突然口中鲜血狂喷,如一根血柱般射了出来。
令狐冲大惊,道:「师傅,你莫听他胡说。」宁中则气喘吁吁的道:「不,你杀了他,别……别让他在外边说……说我们……」令狐冲道:「好。」纵身而前,手中树枝向劳德诺当胸点去。
劳德诺脸现惊慌之色,转身欲逃,现在他很是后悔。
数月前,他曾和左冷禅,林平之到了隔壁之谷找寻令狐冲,却没有找到。带回到地面上后,想那谷中枯草尚温,为何人不见踪迹,苦思不得其解,又颇为后悔带左林二人致谷中,即使从令狐冲那得到剑谱,也不一定轮到他来参详,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于是后面又两次三番偷偷背着左冷禅和林平之独自到谷中寻找。有一日看到谭中鱼儿吐泡,猛然想起在水潭也曾见过有气泡冒出,不由心里一亮,暗想:「莫非当日那小贼藏于水中?或者谭中别有洞天?」当下潜入水中,果然有一水道,便循着水道直游上去,竟然被他发现了这个新天地。
劳德诺欣喜若狂,鬼鬼祟祟在谷中探寻,寻到石屋,果然发现有人生活的踪迹。这时,宁中则和令狐冲正在棉花地双修,劳德诺寻了过来,突然发现二人赤身裸体相对,手掌互握,又是吃惊又是不解,隐隐猜到他们在合练什么功法。但是他又知道却令狐冲高超剑法,自己万万敌不过,然而苦苦寻觅几个月的令狐冲就在眼前,仿若肉在嘴边却不敢吃,最后脑袋一热,利令智昏,兵行险着,拾起一块大石投了过去,心里却生的是侥幸,心想他二人不知作何勾当,趁他们不注意,砸伤也是好的。
劳德诺没逃两步,就觉肩部剧痛,心道:「我命休矣!」却听啪的树枝折断声,原来令狐冲心优愤怒之下,忘了树枝终不是剑,而且无法灌注内力,直刺过去,却被劳德诺身体折断。
劳德诺跳开两步,转身过来,看着令狐冲手中的秃树枝哈哈大笑:「令狐冲啊令狐冲,枉你剑法独步,现在看你如何施展……」
还未说完,忽然觉得眼前一花,令狐冲已来到面前,啪的一巴掌甩在他脸上,这一掌却含了九阳神功的劲力,而且是全力出手。劳德诺顿时脸被抽的转了方向,只听喉骨咔咔几声响,已说不出话来。令狐冲一呆,刚刚将九阳神功灌注掌内,竟有如此大的力道。
来到劳德诺面前,见他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却想起六师弟死于他手,顿时大恨,捡起劳德诺长剑,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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