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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还亮着灯,窗外透进白色的晨光,夏夜就这么看了他一阵。
对方有张漂亮的脸颊,细长的脖颈钻出毛衣领口,喉结是很小的凸起,像一颗糖果。
夏夜本想悄悄起身,把身上盖着的毯子让给他。
没成想刚一动作,屁股下的老沙发就突兀地响了一声,吵醒了浅浅睡着的人。
“醒了?”邻居迷蒙着问。
夏夜点头说:“嗯,醒了。”
“小宝贝已经退烧了。”
“啊,谢谢,”夏夜恍惚着说,“真的谢谢你。”
邻居看着还是累,眯着眼睛,声线懒懒地说:“没事,我也有经验的嘛。”
“你有……经验吗?”夏夜问。
他笑着答:“我在幼儿园工作,当幼教。”
“男幼教?”
“是,男幼教。”他坐正了些,看着夏夜,坦然地伸出一只手,“鹿安甯,很高兴认识你。”
夏夜握上,“我才是。夏夜。”
“鹿安甯……”
“夏夜……”
两人默契地念出对方的名字,随后一起笑了。
“你叫我小鹿就行。”鹿安甯说。
鹿安甯笑起来的样子格外好看。
让夏夜觉得自己短暂地窥看到了春天。
万物复苏,阳光柔软,长夜不再难捱。
从格子间的窗户往外望,漫天飘荡着柳絮,是最浪漫的雪。
鹿安甯指着卧室的方向问:“小宝贝叫?”
“夏小好,”夏夜说,“两岁了。”
鹿安甯惊讶:“都两岁了?怎么才长那么一点?”
“嗯,”夏夜的脸上是藏不住的怅然,“可能我姐……过得没有那么好。”
“有的孩子就是会比别的孩子的体型小一些,这很正常。”鹿安甯看着夏夜,“我听过一个说法,死亡只是生命状态的改变,而不是终止。”
夏夜随手拿起一杯绿茶,茶已经凉了,舌尖也凉了一下。
“也许吧。”
和鹿安甯聊天是件很舒服的事,也或许现在的夏夜太脆弱了,急于寻找一个寄托,让自己无处安放的心绪有个短暂的归属。
他突然想要坦白,想要倾诉,想要揭开拢在他身上的那层体面的罩子,就这么赤。条。条地曝露自己的脆弱,难堪,与迷茫。
“其实……”夏夜说,“是在昨天早晨了吧,我失业了。”
“挤走我的是公司老总的孙子,”他嗤嗤笑了几声,“我挺自傲的,以为凭借我的能力和努力,我是能打败他的。”
“但是没有。”
他摊开双手,晃了晃空空的手掌,“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忽然掌心一沉,夏夜有些惊讶地低下头看。
一瓶口服液躺在他的掌间。
鹿安甯笑笑,“喝了它,大晚上跑出门买药,你也要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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