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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被遮挡住了亮光,殷九弱血色朦胧的眼睛恢覆一丝神采,声音沈哑地问:
“岁歌,你过来做什么?不是该就寝了吗?”
回头望着窗外高照的阳光,岁歌抿抿唇,放低音量婉转地说道:
“现在是白天,但你累了的话想睡就睡吧。”
“我不累,我要醒着等她,”殷九弱睁着朦朦胧胧的眼睛,朝阳光明媚的庭院裏遥望,久未见光,眼睛立刻被刺出酸涩的血泪来。
怎么扶清还没来呢?
她不需要她变猫变胐朏,或是变成任何人了。
她只想见她,和她好好说说话。
纵使噩梦未曾散去,可只要想到那女人也和她做着一样的噩梦,好像这个世界就没有那么寒冷了。
原来害怕的不是噩梦,而是害怕孤零零一个人。
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傻,怎么能以为她离开后,自己不会是一个人了。
是了,是了,是她自己做给女人看的。
是她让女人看见自己幸福美满,是她亲口告诉女人自己现在有多幸福的。
最好玩的是,她以前恨不得扶清离自己远一点,再远一点,最好远到永生永世都不用相见。
现在好了,这个愿望竟然实现了。
实现得彻底,实现得无法抗拒无法挽回,一个容器和一个棋子相爱的结局,就是这样吗?
她把孤零零的自己落在人群裏,将与她共做噩梦的人赶走了。
现在噩梦裏真的只剩下自己孤伶伶一个人。
时光不能倒流,当发现错过什么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可笑的是,构成噩梦的那些心结和芥蒂、入骨的爱恨成了她怀念女人最好的记忆。
感谢有那么多深刻的回忆。
可她现在连和她心平气和问候一句「你好吗」的机会都没有了。
岁歌急中生智想要转移殷九弱的註意力,“那个,倾泠仙君之前还来找过你,你不去回覆一下人家吗?”
殷九弱摇摇头,模样颓唐恍惚,“你帮我告诉她,最近我很忙。”
“你还要等神尊啊?可你不是给她休书了吗?还是说你想跟她和好?”岁歌喝茶的东西颇有些如履薄冰的味道,“所以才没有成功炼化那个劳什子叶子?”
殷九弱遥望窗外的动作,如同老旧齿轮一般转着转着转不动了,她以手掩面,久久未发一言。
“是啊,是我赶走了她。所以该我去找她了,你说我能找到她吗?”殷九弱梦呓般地问,血色的瞳孔在阴影裏熠熠生辉,状似仙神,又似恶鬼。
岁歌心跳得厉害,觉得此刻的殷九弱又理智又疯魔,让她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说些什么。
“神尊她……她生你的气了?”她一说完这话,立马觉得自己荒谬得很,扶清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生殷九弱的气。
除非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但那也不可能啊,扶清已经卑微到尘埃裏去了。
她想不通这两个人会闹什么脾气。
“生我的气?”殷九弱捏紧书本,手指用力到发白,精致明艷的面容袭上一抹痛苦,“要是她生我的气就好了。”
岁歌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殷九弱眼下青黑面无血色的模样,她头一次心慌起来,无数种想法在脑子裏轮换。
“你说她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殷九弱的眼睛突然变得更亮,清隽眉宇之间流动着不同寻常的神光,“你说得对,她肯定是生我的气了。”
岁歌深呼吸一次,稳住自己的心态,反覆打量着殷九弱确定对方的精神状态,“你不觉得你有点不正常吗?”
等等,她记得殷九弱很久没穿过青色的衣裳了,怎么会这些天来几乎每天都换着法穿?
这青色的长袍是谁给她做的,魔界上上下下都得到过指令不要给殿下做青色衣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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