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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枕着手,翘着脚。
月光从榻边窗外照进来,落在他身上,朦朦胧胧一片。
白日里,楚鱼问他,现在对萧篡是怎么样的感情。
他想不出来。
他讨厌萧篡,想起从前萧篡那样对他,欺负他、羞辱他,他还是会难过。
可是现在,萧篡在他面前这样乖、这样温顺、这样听话,他似乎还……挺喜欢的。
所以……
燕枝举起手,挡在眼前。
阴云散去,月色明亮,在燕枝的指尖流淌。
他还是不懂。
这个时候,萧篡就坐在净身房里。
批复好的奏章堆在一边,等待明日亲卫过来抬走。
萧篡独自坐在黑暗之中,望着案上的一小截树枝,正出着神。
这可不是寻常的树枝,这是燕枝送他的树枝!
是燕枝亲自踮起脚、亲自伸出手、亲自折下来、亲自递给他的树枝。
是燕枝给他的奖赏,是燕枝送他的礼物。
树枝不长,但上面还带着两片绿叶。
萧篡垂下眼睛,定定地望着叶片。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燕枝只是随手丢给他一根小树枝,他都高兴得不能自已,激动了一晚上。
甚至他看见树枝的第一反应,是想和燕枝一起,玩抛接树枝的游戏。
这是一匹头狼被彻底驯化的标示,是一匹头狼对某个人感情最深的体现。
他好喜欢燕枝,以至于他骨子里的本能都被唤醒了。
萧篡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捏着树干,把树干插进准备好的金香炉里,用土埋上半截。
紧跟着,他捧起香炉,走出牢房,来到净身房走廊上。
月光明亮,从石壁上高高的窗子照下来,投下一小块光亮。
萧篡就把树枝放在月光下,让它晒一晒。
他自己则盘着腿,仍旧坐在黑暗的角落里。
在净身房待久了,偶尔晒晒日光月光,会让他有一种负罪感。
就像是……他没有听燕枝的话,乖乖把自己关在净身房里,享受到了自己本不该享受的东西,是在违抗燕枝的命令,会让燕枝生气。
萧篡坐在树枝前,静静地望着树枝。
有些卷曲的绿叶,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他知道,树枝是种不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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