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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在他脖颈上的手在颤抖,苟纭章咬着牙,眼眶泛红,慢慢松开了手。
她的声音也在颤抖,不再尖锐犀利,沙哑压抑极了。
“我……我只是想回家。”
即使明白这是权势的相互牵制,明白有许多事情是她无法动摇的,明白这个世界有诸多弯弯绕绕,可是这无法让她平静。
一只离家的倦鸟想要归家,不需要什么理由。
只是想回家。
月光透过马车的一角,落在她的脸上,一半光明,一半昏暗。
或许苟纭章心里也知道,造成这一切的不是萧觉声,可她只能抓住他,发泄心中的怨恨和痛苦。
“十年,还不够吗?”苟纭章咬牙切齿。
她本是江东翱翔的鹰,却被困在京都十年,做一只在人们眼中不断胡闹,不断惹祸的小麻雀。
他们都觉得她荒谬,觉得她不羁,觉得她有悖纲常。可是她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苟纭章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心中却渴望他能明白她。
萧觉声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眸光微动,月色下,有晶莹的水滴从她微红的脸上滑过,滴答,落在他的手背,溅出水花。
他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举动,伸手擦了擦她的脸,“你只有留在这里,才能守着江东,这个世间一向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你不是早就明白吗?”
就像她当初被人抢玉佩,就莫名其妙地跑去揍他一样,毫无道理可言。
苟纭章闭上眼,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泪水愈发汹涌。
她冲萧觉声道:“滚。”
萧觉声没有和她计较,转身去赶马。
待嫁期间,皇后时不时宣苟纭章进宫觐见,一来检验甫姑姑的教训成果,二来让苟纭章和其他皇亲贵眷联络感情。
为了减少被甫姑姑训诫的日子,苟纭章不得不收起锋芒,装模作样的龟缩保命。
众人发现,这个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服的小姑奶奶好像真的变乖了,行礼规规矩矩,说话客客气气,语气和气可亲。
皇后很高兴,对她越发喜爱,又陆陆续续赏了她许多宝贝,看得萧暮雨一阵吃醋,遇到了苟纭章,便好一顿阴阳怪气。
苟纭章一贯左耳进右耳出,全然不当一回事。
谨王是皇帝和皇后的嫡次子,地位仅次于太子殿下,娶的又是兵马之都的江东的郡主,婚礼备受关注。
礼部反复斟酌权衡,最终敲定了婚期,在四月廿四,正是小满时。
参加宫宴的时候,皇帝萧钧高坐在首位,远远的问起苟纭章,“婚礼时,世子可来贺礼啊?”
苟纭章恭谨地回道:“回陛下,世子多病多愁,实在不宜远行,臣已写信回去布告,届时两地同时欢庆,也是一样的。”
皇帝笑了笑,点头称她做的不错,并未再多问。
苟纭章抿了半杯酒,目光掠过满殿权贵,见他们笑容晏晏,推杯换盏,眼神渐渐冷淡。
听到她说阿恒身体不好,他们自是高兴。
如今世道太平了,京都就不想再要一个猛将,若是江东再有个强势的掌权者,就对京都产生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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