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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程秀怕得双腿发软。
这种强烈的、不加掩饰的感情,让他的心震撼不已。他曾经那么爱过的人,这些一遍遍重复的深情表白,无论怎么提醒自已不要相信,他都做不到无动于衷。以至于每次看到邵群,他都很害怕,他害怕再听到那些动听的话,害怕自已想压也压不下去的,不断猜疑否定,否定再猜疑的心。
可是邵群就像一把锋利的剑,贴得越近,伤得也越重,他已经受过了足够的教训,他不能不长记性。
邵群抹了把脸,哑声道:“程秀,你为什么非得这么折磨自已、折磨我呢?你能找出一千个理由可着劲儿换着花样恨我,你能不能哪怕找半个理由,跟我重新来过?你以前也喜欢过我的,我求你再喜欢我一回行不行?”
李程秀心痛如绞。把他的真心毫不留情践踏过的人,凭什么要求他再付出一次。他早就把感情一股脑地扔了出去,然后被耗光了,他的身体已经干枯了,他的心已经空了,他喜欢不起来了:“喜欢……你,你不要的,你,你不配……”
邵群觉得身体快裂开了一样地疼,他惨笑一声,颓然地收回胳膊,冲李程秀竖了竖大拇指:“程秀,我以前觉得你太娘们儿,我他妈看走眼了,你别提多爷们儿了,你这心能比任何人都狠,捅人都不见血。”
李程秀推开他。
邵群紧紧握了握拳头:“我姐暂时不会来烦你了……你也不要再见黎朔了,我们俩还跟以前一样成吗?我就当个任劳任怨没脸没皮的邻居,我就知足了。”
邵群走之后,李程秀窝在沙发里哭了好长时间。
他的日子好像不管怎么过,都会越过越难。他也不知道到底是犯着谁了,无论往哪条路上走,看上去都没什么好结果。
这世上有什么东西什么事儿,是真正属于他的,不会抛弃他的,他自已做得了主的。
他只知道哪怕自已带着茶杯去流浪,他都不敢回到邵群身边。
他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记得邵群的味道。邵群是他记忆里最浓重的色彩,无论是美好的抑或痛楚的,他们相处过的点点滴滴,都会跟随他一辈子。邵群是种在他心上的毒苗,他不能再让这东西长大,否则享受了片刻的温暖,一旦有一天,邵群又放弃了他,他会活不下去。
李程秀哭了很久,才下定决心,给他的房东打了电话。
“喂……李姐,房子,我不租了……”
打从邵群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他还得离开。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他本来希望能等茶杯再长大点儿,不这么皮,也不这么脆弱了,再带着它彻底消失。可是眼下,他真的待不下去了。
邵群一天比一天还要殷勤体贴,温柔备至。
那个扫帚倒了挡路都不带扶一下的邵群,如今学着做菜做饭,变着花样地讨好着他。
他知道自已容易心软,他能对别人的伤害忍辱负重,却无法对别人的好意视而不见。可他知道自已不能对邵群心软。
所以他只能逃。
悄悄地跟李姐约了时间查了下房子,把押金房租水电一系列东西都结算了清楚。到了下旬的时候,李程秀着手准备辞职。
他其实根本没有想好要去哪里,但肯定要去个远一点的地方。
他以前听他的同事说过,四川是个很好的地方,生活成本低,气候环境好,非常适合居住。
他这辈子去过的地方,只有自已的老家和广东的几个市,对于其他地方的概念,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当想到要去哪里的时候,他就想到这个地方。
去公司辞职的时候,他万般舍不得。
他才刚在这里站住脚,公司还在给他办保险,如果他能长期待下去,老了之后就能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一次次的,都因为邵群儿不得不放弃。
还好体检的结果迟迟没有寄到,他看不到,也就装作忘了他的医保,狠狠心就递了辞呈。
老板挺不能理解的,冲着他发了一通脾气,最后好说歹说地让他多干两个星期,至少得给他时间找人替代他。
李程秀的房子正好也那时候到期,就同意了。
他当天回到家后,开始把一些不用的东西先收起来,正打包东西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李程秀直起了身子,默默地看了门板半晌,没有理会,他想门外的肯定是邵群。
邵群却不放弃,依然哐哐敲着门,而且越敲越不耐烦,最后几下力道大得是在砸门了。
李程秀无法,只得冲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的邵群一脸狠戾,双眼通红,把一张纸甩到他眼前,嘶哑着开口:“你又辞职了?这么让你满意的工作你都舍得辞掉,这回又打算去哪儿?我就让你厌恶到这种程度?你要一次一次从我身边逃走!”
李程秀惊讶地看着那张单薄的纸,是他今天才交上去的辞职信:“你,你怎么……”他不想问了,邵群有的是办法,他问了又如何?他一直沾沾自喜地以为靠着自已的实力在工作上得到的那些成果,其实不过是邵群施舍给他的。
没有邵群,他什么都不是,他还有什么好依依不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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