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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万劫归尘（第2页）

弑神枪突然暴起，枪身裂开三千张利齿，咬住哪吒的腕骨不放。枪缨化作九头妖蛇，嘶吼着：“杨戬的脊骨铸我枪杆，瑶姬的心血淬我枪锋——你凭什么使唤老子？！”

哪吒的三颗头同时呕出黑血，血珠落地凝成个迷你杨戬。那小人儿蹦跳着爬上枪杆，对着九头蛇一顿老拳：“小泥鳅，当年抽你筋时忘了疼？”弑神枪突然哀鸣，枪尖迸发盘古真血，将哪吒的三头同时钉在莲台上！

鸿钧的残魂从枪身渗出，化作个鹤发童颜的老道，手中拂尘竟是杨戬的天眼所化：“好徒孙，师祖教你最后一课——弑神者，终为神弑！”

下界，长安城的残垣断壁间，王二领着幸存的百姓垒土为炉。他们熔炼神仙金身为犁头，扯下雷公的披风当帆布，用哪吒庙的碎瓦研成墨，在龟甲上刻写《无神历书》。

“第二百八十日，天狗食月。”独臂铁匠敲打着一柄断剑，剑身映出妖庭战火，“昨夜流星雨，疑似三太子泣血。”

突然，焦土中钻出株嫩芽，芽尖托着颗青莲子。卖花女阿萝捡起莲子塞进口袋，哼着童谣继续拾荒。她身后的焦土上，千万株青莲破土而出，花蕊中坐着拇指大小的哪吒泥偶。

杨戬的傀儡身躯突然震颤，咒文蜈蚣纷纷爆裂。他反手将三尖两刃刀捅进自己胸膛，掏出血淋淋的机械心脏——那心竟是混沌钟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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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钟鸣响彻三十三重天，被囚在钟内的善念如洪流倾泻。妖庭的琉璃地面映出往昔：少年杨戬在桃山偷埋酒坛，坛底刻着“哪吒成年礼”；司法天神私改生死簿，将哪吒的命格与自己的天眼相连；归墟血战时，他悄悄将半缕元神附在弑神枪上……

“戬儿，你这闷葫芦……”莲台上的哪吒突然落泪，金刚头的降魔杵软化成长命锁，菩萨头的佛珠串成拨浪鼓，嬉笑头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轻插在杨戬鬓间。

鸿钧的拂尘突然自燃，火势顺着因果线烧回混沌初开时。哪吒的三头重新融合，脚下莲台绽放二十四品，每片花瓣都映着量劫轮回的画面。

“老东西，且看这最后一劫！”哪吒扯断弑神枪，枪杆中掉出截焦黑的脊骨——正是杨戬当年在桃山自囚时，为镇心魔而抽出的仙骨！

骨片触地的刹那，焦土上的青莲同时怒放。阿萝口袋里的莲子破袋而出，长成擎天巨树，树冠托起新生的日月。凡人踩着莲叶登上树梢，用雷劫余烬在叶片刻下《无神宪章》。

混沌钟在烈焰中崩解，鸿钧的残魂被吸入树心。哪吒拽着杨戬跃入树洞，见鸿钧正与少年自己对弈。棋盘上的白子皆是他培养的弑神者：罗睺、蚩尤、通天……黑子却是历代应劫人：盘古、女娲、杨戬……

“师父，这局您输了。”少年鸿钧突然掀翻棋盘，棋子化作星尘融入青莲，“第七劫的变数，您终究没算到。”

老鸿钧的虚影在苦笑中消散，最后一缕神魂凝成露珠，滴在阿萝种下的青莲上。

三百年后，无神历第一千个除夕。王二的重孙举着荷叶灯跑过青石巷，灯上画着三头八臂的模糊神像。茶楼说书人敲响醒木：

“且说那日，弑神枪碎，青莲开。司法天神舍了金身，将混沌钟嵌入地脉；三太子自焚元神，灰烬育出这万顷莲海……”

窗外忽然飘雪，雪片间夹杂着莲瓣。酒肆醉汉指着天际惊呼：“快看！那云像不像两个神仙打架？”

众人哄笑，谁也没注意柜台上的酒坛微微晃动——坛底沉着一颗青莲子，正发出微不可察的嫩芽。

二十四诸天外，混沌青莲的残根悄然游弋。莲心蜷缩着个婴孩，左手抓着半截弑神枪头，右脚踝系着褪色的混天绫。远处，银甲残片凝成颗流星，永恒地环绕莲台旋转。

卖花女阿萝的坟前，那株最初的青莲突然凋谢，花心滚出个泥偶。偶身刻着歪扭的字迹：“陈塘关李哪吒，到此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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