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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查安家?”
骊山,玉良山庄。
谢清晏端起桌上的缠枝莲花纹天青釉盏,指骨抵着纹口一停,缓抬起眼。
“是啊,我也奇怪呢,”坐在梨木桌另侧,云侵月打着折扇,“安家与戚家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在朝中也从无往来。最多便是两家各有一女——征阳和戚婉儿,都与你有些渊源。”
隔着扇沿,云侵月将不怀好意的眼神撇过来:“她总不能是在为戚婉儿打探敌情吧?”
谢清晏半垂着眸,眉眼温润,指腹沿着釉盏轻慢划过:“有无针对。”
“并没有,我最初以为她是想查征阳与其母安贵妃,但细看过楼里呈禀上来的记录,堪称宽泛笼统。”
云侵月稍正经些,收扇支额。
“要不是戚家探子提前回禀了那个丫鬟去绯衣楼的事,这一问还真会混进楼里隐匿无形。戚家这位大姑娘心思缜密,可半点不像个没见过世面的闺阁女子啊。”
“那便去查她的来处,一身医术师从何人。”
“完了,又是个大海捞针的活儿。”云侵月摇头叹气,“不过,关于她为何要查安家,我倒有个猜测。”
谢清晏回眸望他。
云侵月摸着扇子,略有迟疑:“赈灾银案与安家,关系甚密。”
谢清晏长眸轻狭:“你仍疑账本在她那里。”
“是是是,我知你当日审问过她账本的事,世上也不该有人能骗得过你,但若是……”云侵月掐着折扇,拇指食指合拢在眼前比量,“万中之一呢?”
谢清晏低眸,眼前若有似无地浮现起那夜女子泪眸、缠着白纱的左手。
以及白纱下殷殷血迹。
云侵月道:“万一真是她骗过了你,账本就在她手中,那她顺着账本里的名录查到安家,可就是顺理成章了。”
天青茶盏叫那只修长如玉骨的手松开,谢清晏仰入椅内,长睫浅阖。
“若当真如此。”
云侵月在旁探头:“你要如何?”
“我已提醒过她,”谢清晏似遗憾,语气温柔清和,“她若再骗我,我亦救她不得。”
“……”
云侵月表情复杂地盯着他,靠回椅中:“怎么说呢,既不出本公子所料,又有一种你属实禽兽得令我高山仰止望尘莫及之感。”
谢清晏不作反应。
“算了,反正也只是猜测,一时半会儿查不到。”
云侵月摇了摇扇子,“说起来,你又带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骊山做什么?有出城这闲工夫,我还不如去招月楼找琴儿姑娘赏赏花呢。”
“查得到。”
“啊?查得到什么?”云侵月回头。
谢清晏袍袖一抬。
前方,堂外,董其伤正快步入了廊下,向正堂内走来。
“蕲州来的少年,今日辰时醒了。”
谢清晏疏慵散淡地垂眸,轻抚盏边,“账本在不在她那儿,一问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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