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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妙漪生出了一丝疑心,不过很快就压了下去,转而问道,“别光顾着吃啊。你倒是说说看,这池塘能看出什么问题?”
江淼头也不抬,“急什么?等我吃完再说。”
苏妙漪嘴角抽抽,“你就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在这儿拖时间想说辞吧。”
“被你发现了。”
江淼夹着块臭豆腐眨眨眼,伸手朝苏妙漪这边递过来,“这味道真不错,你也尝尝?”
苏妙漪刚想身子后仰,就被江淼一句话止住动作。
“吃得臭中臭,方为人上人。苏妙漪,你还想不想见财主了?”
苏妙漪面露痛苦,心一横,吃下了江淼筷子下的臭豆腐。
“容公子,殿下在里面等您。”
六合居的下人将容玠引进一座水榭后,便躬身退下。
水榭里宽敞明朗、一览无余,唯独设了一方束腰高花几和两把梨木镌花椅。只是这两把椅子的朝向,却并非面对面,而是通通对着临水的窗口。
可水榭的雕花窗也只开了半扇,水风轻送,掀动了窗子里的青色帷纱和竹帘,连带着地上原本齐整如一的竹帘影子也波动起来,似是水上涟漪。
就在这唯一敞开的半扇窗前,立着一道颀长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深青圆领锦袍,绣着蓝黑色的落英暗花,腰间束着玉带勾宫绦,低调拙朴中藏着隐逸儒雅的矜贵之气。
“草民容玠拜见端王殿下。”
端王却是连头都没有转,仍是不错眼地盯着窗外,像是被外头极有意思的景致勾住了心神,与容玠搭话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你可知本王小的时候,最害怕听到的三个字是什么?就是你的名字……”
“容九安。”
“那时父皇训斥诸位皇子时,总会带上你——容九安如何如何,你们又如何如何,你们这些蠢材,再读十年书都比不上人家容九安……”
“容九安,本王可是在你的阴影下熬了好些年头啊。”
容玠不动声色地直起身,眼眸低垂,口吻谦恭却不卑弱,半晌才道,“殿下是皇子,炳如日星,怎会被区区一粒尘芥遮去光辉。”
端王一愣,终于转过头来,露出一张与容玠年纪相仿的英俊面容,只是那双眉眼更温润亲和,不似容玠般清冷疏离。
“久闻不如见面……”
端王唇角微弯,面上的笑意更甚,“容九安,你倒是与父皇和顾先生口中说的不大一样。”
那笑容里带着些恰如其分的世故,刚好能叫人放下戒备,却又不觉得油滑。
容玠回应道,“人都是会变的,殿下。”
端王若有所思,忽然又想起什么,朝容玠摆摆手,“你且先坐下等等,待本王送客后,再来与你叙旧。”
送客……
容玠神色微顿,目光逡巡了一周,水榭内除了他们两个,再无旁人。
正当他奇怪客从何来时,窗外忽然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交谈声,且那声音渐行渐近。
端王明显慌了一下,侧身朝窗后躲了躲,又伸手将半开的窗户掩了大半,还转头朝容玠拼命使眼色,示意他躲到自己身后不要作声。
容玠一一照做,顺着端王视线朝窗外看去。
雕花窗只剩下一道缝隙,刚好能看见一个下人领着两个女子从对岸的水畔经过,其中一个穿着杏黄三涧裙的女子背影怎么看怎么眼熟。
下一刻,那女子在树影下侧过脸来。清水芙蓉的面孔,灵动狡黠的眉眼……
苏妙漪?
容玠一怔,目光转而看向端王。
见端王眼笑眉舒地望着窗外,脸上一幅兴味盎然的表情,容玠的眸光微微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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