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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淮予迅速吹灭蜡烛,从袖中抖出一包香灰均匀洒在尸体周围。
这是他特意从灵隐寺大雄宝殿香炉取来的——辛云舟近日常去寺中求签问卦,这将成为重要的佐证。
临翻窗前,他还不忘将案头《孙子兵法》翻到"用间篇",用染血的手指在"死间者,诳事于外"一句旁按了个血指印。
"吱呀"一声,书斋门被推开。
"啊——!"老仆的惨叫声划破夜空,惊起满树昏鸦。
祁淮予早已翻出后墙,像一抹幽魂般融入夜色。
他故意绕道城西酒肆,在打更人视线范围内丢弃了沾血的外袍——那件与辛云舟常穿款式相似的靛蓝直裰,袖口还绣着辛家特有的云纹暗记。
五更天,叶清正遇害的消息如同野火般传遍颍州大街小巷。
"听说了吗?叶大儒被活活捅死在书斋里!"
早点铺的王婆子一边炸油条,一边对排队的人群嚷嚷。油锅里的浊油噼啪作响,像在应和她的惊悚描述,"作孽啊,心口扎着辛家少爷的玉佩呢!那血啊,把满屋子的圣贤书都染红了!"
绸缎庄前,几个头戴方巾的书生义愤填膺。
为首的青年狠狠将《论语》摔在地上:"辛云舟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上月诗会叶公还亲自为他整理衣冠,说他大智若愚!"
旁边矮个子书生突然压低声音:"我听说。。。是为着叶公要与他断绝师徒关系的事。。。"
"胡说!"一个卖柴的老汉突然插嘴,"昨儿晌午叶公还来我摊前买松柴,说是要给辛少爷烤新得的鹿肉吃哩!"
他粗糙的手掌摩挲着扁担上的裂纹,"老人家说起那孩子时,眼睛都是笑着的。。。"
茶楼二楼雅座,周灼慢条斯理地品着明前龙井。
他朝对面布衣男子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会意,冲到街上振臂高呼:"辛家仗着世家身份草菅人命!叶公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咱们去衙门讨个说法!"
人群像滚水般沸腾起来。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州衙鸣冤鼓上时,已有数百百姓聚集。
不知谁带头砸了块臭鸡蛋,辛府门前的石狮子上顿时淌下黏稠的黄液。
人群后方,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悄悄分发写着"杀人偿命"的白布条。
"砰!"
辛久薇被砸门声惊醒,翡翠耳坠从指尖滑落,在青砖地上摔成两半。
她昨夜研究祁淮予的账本到三更,那些暗藏玄机的数字像毒蛇般盘踞在脑海——前世他正是用这些做假账的伎俩,将辛家百年基业蚕食殆尽。
"小姐!出大事了!"
望晴跌跌撞撞冲进来,发髻散了一半,杏眼里满是惊恐,"叶大儒遇害,官府说。。。说是大少爷。。。"
她突然噎住,盯着小姐枕下露出的一截匕首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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