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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逼她,一声一声刺入她的耳中,季青妩怔怔地看着他,心跳漏了一拍,唇间却仍然不说话。
季青妩迟迟不回应,萧承的神色变了又变。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的眼眸深幽,用极轻的音量问了她,然后将唇贴到她的耳畔,轻柔地唤着她的名字:"阿妩。"
这样的语气,仿佛他们是天下最亲密的夫妻。
可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季青妩眨了下眼,想从萧承的怀里挣脱出来,她看着镜中的自已:"我累了。"
"说话!"萧承搂紧她,厉声喝道。
他想要一个答案,哪怕答案是他不想听到的。
"为何不说话?"
萧承复又捏上她的下巴,又问了一遍,喉间发涩,"你开口啊。"
"你去找啊!"
季青妩终于恼了,伸出手去推他肩膀,再次被他攥住手腕按在妆奁上,她眼中忿忿,"我何曾拦着你——"
萧承瞬间白了脸,他愣了片刻,突然扣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脸扭过来。
"你说什么?"他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给哽住了。
"我何曾拦着你找别人?"季青妩的唇边浮起一抹冷笑,"你去啊,去找你的红颜知已,不是很多吗?去啊!"
她一字一句说着,眼底是无尽的嘲讽。
萧承受伤地看着她,脸色更白了些,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一股绝望的无力感慢慢升起,让他闭上了嘴。
他看着她,想从那上面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可她的眼神依旧是冷的。半晌,他败下阵来,委屈地埋进她颈间,声音骤然哑得不成样子,"阿妩,我只是需要你抱抱我……"
下一刻,他的呼吸便变得急促起来,声音闷在她颈间,又闷又哑地补了句:"……为什么总是不懂呢?"
他的声音低低的,却满是哽咽,是绝望的、撕心裂肺的,他的眼神里满是疼痛,像是怕她拒绝,又像是怕她沉默,只能使劲儿埋进她怀里,固执地不撒手。
季青妩身子一僵,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眸,任由他圈着。萧承听着自已的声音,空洞地重复着这句话,却始终等不到回应。
他突然松开手,将她从怀里放出来,随后站起身来。他开始解自已腰间的玉带,动作又快又急,像是在跟什么较劲。
"萧承,你干什么?"季青妩看着他这副模样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声音惊慌。
外袍落地,接着是中衣。当最后一件里衣被扯下来时,萧承精壮的上半身已经完全地暴露在她眼前,上面布满了狰狞的伤疤。心口处有一道寸许长的刀疤格外明显,这处刀疤周围散布着箭伤、枪伤,新伤叠着旧伤,张牙舞爪。
这是季青妩第一次看清他的全部伤痕。往日欢好时,他总是刻意避开光线,不让她细看。即便在最情动的时刻,也会攥着她的手不许摸他后背。有一回她手指刚触到那道心口的疤,他就闷哼一声,带上压抑的颤栗,狠狠咬住她肩膀。
"我不是铁打的,"萧承的声音哑得不能再哑,喉结滚动着,任由她目光一寸寸扫过自已身上的伤痕,
"我也会疼,阿妩,我这里……"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已心口那道疤痕上,那里正剧烈跳动着,"真的好疼。"
季青妩触到那些伤疤,手不自觉地发颤。萧承的手便覆在她的手上,带着她一点一点抚过每一处伤痕。
"你会心疼路边的乞儿,会心疼折翼的雀儿,会心疼任何人,却独独不肯心疼我。"
他忽然低笑一声,眼底浮起病态的灰败,"不如我随我们的孩子一起去了……倒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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