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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前夜（第1页）

舍外蝉鸣阵阵，庭中舍内，仆从侍女们皆昏昏然，倚着墙打瞌睡。

靠在床边那名侍女则努力侧着身子，试图离床的方向再远一些，像是在极力躲避着什么。

但垂落的床幔轻飘之间，却露出一点男女相拥的身影。

林婵青丝散乱，十指紧抓着萧晏川的衣襟，将脸埋在他怀中无声落泪，为了压抑声音而肩头直颤。

萧晏川尚能平静，任她在怀中哭着，手轻轻顺过她头发，又在后背轻拍。

一月时间未见，唯有他自已清楚，此时表面平静之下，心跳已经乱得彻底失了节奏。

林婵被他这一安抚，原本快勉强忍住的眼泪，反而流得更凶了。

她忍不住轻声抽噎着道：“你…你别……”

萧晏川无奈，将她脸捧过，拇指指腹轻轻擦过泪痕。

“怎么哭这么可怜……孤又不是死了。”

看着林婵哭得眼皮和鼻尖通红，萧晏川又心疼又好笑，低声说话间，俯首在她眉心亲了一下。

林婵听着，差点没能压抑住自已的声音，小声恨恨道：“你……！

你故意说这种话招我的吧？”

她气得，伸手掐他。

萧晏川也不躲，甚至在她掐过来之后，还笑了一下：“阿婵还是这么有劲。”

他捧在她脸上的手缓缓下滑，重新锢住她腰身，声音低下：“……但是，瘦了。”

林婵蹙着眉头，借着照入床幔的昏暗月光看他。

尽管还是模糊，可她偏偏看出，萧晏川也疲惫许多……

不，或许是听出来的。

他故作轻松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沙哑。

心间又开始酸痛，林婵眼睫飞快眨了几下，低眸忍住眼泪，努力让声音平缓道：

“你不该来的……太危险了，万一…万一被发现……”

“没有万一。”

萧晏川扣住她后脑摁在怀里，低了头，鼻尖轻蹭在她颈窝间，声音发闷：“有阿婵帮忙，我来这里见你，一切都顺利。”

林婵轻叹一声，近乎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气味。

尽管眷恋不已，但她还是担心，轻轻推他：“好了……见也见过了，你快回去吧，万一外头的人醒了……”

“阿婵，我行事，不会犯这种错。”

萧晏川重新抬起头，扳过她肩头将她从怀中推起，低眸仔细望她。

像是要用眼神，将她的模样深刻在脑海中。

林婵被他这种仿佛诀别似的眼神弄得颇不自在，视线闪躲着移开，轻声问：“可是…可是你怎么今日来了？”

萧晏川答非所问：“阿婵写的信，我每天都看。”

林婵心中伤感被他这一句打散了几分。

她半是感动，半又是尴尬。

毕竟除了头两日，后面她自已快编不出来了，干脆开始胡抄前代诗句，堆叠拼凑成一封信来。

那些实在是……咳，肉麻，她自已都不好意思看第二遍。

想到萧晏川还每日都看，她更觉得羞赧尴尬，小声道：

“都是胡写的…你怎么还看啊……”

萧晏川轻笑：“阿婵，你还记不记得，你今天写在末尾的最后一首诗，是什么？”

林婵抄的时候就没怎么用心，此时记忆几分模糊，茫然问：“……啊？”

萧晏川用指背轻轻蹭她面颊，半垂长睫遮掩的眸子缱绻，轻叹似的：“……《上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