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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见雪转过头看着站在门口,有些局促不安的傅清清,温和地笑了笑。
“还记得吗?我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你帮我一起整理的这屋子呢。”
傅清清一下子就想起了林见雪刚下乡那天,自已和哥哥送她来知青点的场景。
那时候的小雪姐,也是这样温柔地笑着,一点也没有架子。
此刻,傅清清拎着自已那个更小的、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布包袱,慢慢走进屋里。
小小的单人宿舍,被林见雪打理得井井有条,空气中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好闻的皂角香气。
一张不大的木板床,铺着洗得发白的蓝印花布床单,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
床边是一张小小的旧书桌,桌上放着几本书,一个搪瓷缸子,还有一盏擦得锃亮的煤油灯。
地面扫得干干净净,几乎看不到一丝灰尘。
这和她家那个终日昏暗潮湿、泥土地面坑坑洼洼的土坯房,简直是天壤之别。
傅清清的手脚都有点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已满是泥污的裤脚和鞋子,又闻了闻身上因为紧张和赶路而渗出的汗味。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小雪姐,我……我浑身脏兮兮的,会不会弄脏你房间啊?”
林见雪看着她那副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什么东西的模样,先是微微一愣。
随即,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见雪走过来,自然地拉起傅清清的手,带着她往屋里走,另一只手随手关上了身后的木门。
“傻丫头,想什么呢。”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嗔怪,却满是亲昵。
林见雪伸手,从傅清清手里接过了那个小小的包袱,随手放在了床尾。
“我每天上工,下地干活,难道就很干净吗?”
“还不是一样浑身臭汗,满脚泥巴。”
傅清清立刻急急地反驳:“小雪姐才不臭呢!”
“小雪姐干完活也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身上还有好闻的味道,不像我……”
她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有些自卑。
林见雪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微软,伸出手指,轻轻捏了捏她冻得有些发红的小巧鼻尖。
“好啦,就你嘴甜。”
她柔声说道:“我一个人住,也挺孤单的。你来了,正好陪陪我,说说话,也热闹些。”
“就把这里当成自已家,千万别拘谨,知道吗?”
傅清清用力地点了点头,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林见雪转身拿起桌上的暖水瓶,晃了晃,里面还有大半瓶热水。
她倒了些热水进搪瓷盆里,又兑了点凉水,试了试水温。
又从自已脸盆架上,取下一条叠得整整齐齐、带着淡淡胰子香味的柔软毛巾,递给傅清清。
“来,快用热水洗把脸,再洗个手,暖和暖和。”
“等会儿我们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傅清清看着那条明显是新的、雪白柔软的毛巾,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急忙摆着手。
“小雪姐,不用不用!我带毛巾了!”
她慌忙蹲下身,在自已那个小小的旧布包袱里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
很快,她就从一堆补丁摞补丁的旧衣服里,翻出了一条……毛巾?
林见雪的目光落了上去。
那与其说是一条毛巾,不如说是一块不知道从什么旧汗衫上裁剪下来的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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