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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的声音平静无比。
苏晏宽慰他:“没关系,兴趣爱好可以培养。你看你字儿写得这么好,和皇上的画儿有得一拼,不妨在这方面拓展拓展。”
豫王转头,似笑非笑地看他,说道:“好。”
*
在房内用过早膳后,苏晏随豫王离开小南院,前往龙德殿觐见皇帝,呈上条陈,又将案件内情一一道来。
出于一点说不清的心理,牵扯到豫王的部分,苏晏并没有着墨太多,而是一语带过。
饶是如此,景隆帝依然面沉如水,对豫王撂下重话:“自今日起,再让朕听到一句你狎昵官员的风闻,你就去跪太庙,三日三夜不得起身,不得进水米。母后这些年一心礼佛信道,对你疏于管教,朕来管教你。若管不动,还有先帝留下的金锏,还有凤阳高墙!”
豫王被迫当着苏晏的面伏地乞罪,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臣弟知错了,今后一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皇帝目视苏晏,仿佛在说,朕答应过会命他向你赔礼道歉,这个大礼就是赔给你的,收了吧。
苏晏心底五味杂陈,一方面觉得解气,尤其是被腰带绑在床围上那次,他曾发誓要让豫王狠狠栽个跟头;一方面又替豫王难堪,很有同理心地想,如果是自己,当着外人的面被亲兄长逼着下跪赔罪,定然羞愤欲绝,要大吵一架。
可皇帝与豫王不仅是兄弟,更是君臣。天子一怒,其余人除了俯首帖耳,还能怎样?别说吵架了,态度上稍有不恭敬,便是大罪。
君臣有别,即使是同胞血脉,仍要分尊卑上下,更何况豫王的确有错在先,如今就算皇帝给他再大的责罚,他也只能受着。
苏晏努力说服自己,入乡随俗,至少表面上要接受封建社会的游戏规则,朝皇帝叩拜谢恩。
皇帝虚虚一扶,“你身上有伤,就不必多礼了,坐吧。”
又对豫王道:“这次饶了你,望你真能改过自新,今后多为国家百姓做点实事,替朕分忧。”说完给他也赐了座。
气氛稍有缓和,豫王便又露出一副疏慵散漫的嘴脸,懒洋洋倚在圈椅上,问:“皇兄准备何时启驾回宫?倘要再住一阵子,可否让臣弟先回府,这东苑实是待腻了。”
皇帝道:“太医说贵妃已无大碍,今日便可动身。崇质殿里的几名无辜官员,朕已派人传旨放他们出来。至于奉安侯……此案既然与他无关,禁足令也一并撤了吧,望他今后好自为之。”
提到卫浚,苏晏不免想到仍未放弃行刺复仇的吴名,又是一阵担心,提醒自己,对卫浚和冯去恶的铲除计划要加快进程了,否则就算吴名能忍住一时,沈柒那边怕也难逃毒手。
正在盘算间,听见一串杂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在殿门外霍然停住,似乎自己也有意识要撇一撇其中的躁动,多添几分耐心。
蓝喜进殿禀告:“皇爷,小爷求见。”
皇帝颔首。
蓝喜扬声道“宣”,太子朱贺霖方才大步流星地进殿,先朝皇帝问了安,又转向苏晏,连珠炮似的问:“听说你遭杀手行刺,受了重伤?伤势如何?可召太医瞧过?用过药没有?”
苏晏失笑,拱手道:“多谢太子殿下关怀。臣若真受了重伤,哪里还能坐在这里。不过是几道皮外伤,上过药,已然无恙。”
太子大怒:“什么恶徒,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别宫行刺!查出来历了吗?”
苏晏道:“已经在查了。”
他本想直接说,是冯去恶派来的人,但又一想,太子还小,性格不够沉稳,万一不管不顾地发作,怕要坏皇帝的事。
之前他将沈柒的密折呈上时,皇帝脸色铁青,看向他的眼神中,似乎蕴着一丝后怕。也许正是因为豫王搭救及时立了功,皇帝才对其失德之举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只是申斥几句,谢个罪了事。
苏晏这么一想,忽然觉得皇帝虽然总爱敲打他,其实对他还是挺上心的?不免有些自得,之前被迫扒着龙膝大哭的委屈也消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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