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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
玄铁护腕擦过她耳畔,将一片枯叶钉入车板,“我怎听说鬼针草最喜阴湿,偏生今日艳阳高照?”
余巧巧盯着没入木纹三分的叶片,喉间发紧。
那会她确在灶房窗缝瞧见余承欢鬓间新打的银簪,日光下晃得人眼晕。
康婶的嘟囔混着烙饼香飘进来:“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的闺女会打洞。。。”
“我、我去取腐草汁!”
她慌不择路撞开柴扉,却教晏陌迟攥住腕子。
佛珠硌得生疼,男子指腹粗粝如砂纸:“余娘子这招金蝉脱壳,倒是使得炉火纯青。”
月华漫过新修的车辕,照见余巧巧骤然烧红的耳尖。
那日她抱着药箱逃也似的奔出院子,却在村口撞见老窦攥着田契捶胸顿足。
焦土混着草灰的味道刺鼻,却让她想起祠堂角落里沉默的板车。
“若治不好这地。。。”
老窦的山羊须沾着唾沫星子,“明年春税可要出人命!”
“给我那辆破车。”
她听见自己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再加三斗陈年草木灰。”
此刻板车静静伏在月光下,像头温顺的老牛。
余巧巧忽地挣开桎梏,从车板夹缝抠出半枚生锈铜钱:“邓公子可知,这钱币是乾元初年的制式?”
她将铜钱弹向半空,看它闪着微光坠入草丛,“六年前修路时,这车不知载过多少血汗。”
晏陌迟怔了怔,指尖还残留着她腕间艾草香。
灶房窗纸映出康婶佝偻的剪影,正举着油壶给车轴浇油。
滋滋声中,他忽然嗤笑:“连头骡子都没有。。。”
“总会有的。”
余巧巧蹲下身,青布裙摆铺成一片荷叶,“开春前买头小毛驴,秋收就能换大青骡。”
她摩挲着车轮上新扎的草绳,声音轻得像在说给自己听,“等攒够钱,我还要在镇上开间药铺!”
夜风卷着柴火噼啪声掠过院墙,惊起谁家看门犬一阵吠叫。
晏陌迟望着少女发顶晃动的木簪花,忽然觉得喉间发涩。
他别开脸望向黑黢黢的后山,那里有他昨日猎到的赤狐,正吊在崖柏枝头滴着血。
晏陌迟忽而冷笑一声,捏着青瓷茶盏的手指泛白:“你猜你那好堂妹,今日与我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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